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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朱湘: 投江自沉,无奈的选择

时间:2020-10-18 18:49:27    来源:

到了1933年春,朱湘的处境更加糟糕,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甚至远至内地的武汉、长沙,连跑好多地方,也托了好多熟人朋友,均是一无所获。求职屡屡受挫,以致衣食无着。朱湘此时深深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世态炎凉和生存之艰难。更叫人忧虑的是比时的他已患了高血压,不时有脑充血病症,加上失业、别家的精神折磨,文思已大不如前。写诗文投稿,当时各报刊又大都须到刊出文稿后方能付酬,往往是远水不解近渴。如此一来,无职业、无固定收入的朱湘,有时竟到了身无分文、受尽侮辱的地步。而且这种事还不止一两起。

那次在武汉,他多方求职无果,仅有的一点旅费花光了,困居家下等客栈。旅店多次催逼房钱,甚至要扣押他的衣物行装。朱湘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厚着脸皮向在武汉大学任教的旧日同事苏雪林女士写信求

不久,朱湘又受到一次更严重的屈辱。1933年春天,他乘船从南京去上海,但身上只有少许零钱,不足购一张船票,朱湘赴沪心切,只好无票登船,再想办法。轮船快到上海时,茶房查到朱湘没买船票,此时,不管朱湘怎么解释,也不管诗人不诗人,抵达上海港后,船上扣押了他仅有的随身行李,再派一个荼房一路押解筹船最后只好到北新书局找赵景深求救。赵景深见朱湘形容

憔悴,口里连声说受辱,便替他付了船票钱,又给他买了件新衣。

之后,朱湘向朋友写信诉说:“这一次所受的侮辱可谓尽矣,我简直不好意思写文章。”

这种屈辱的经历,对朱湘这种诗才横溢,向来清高孤傲的诗人来说,该是何等沉重的打击与心理折磨!社会的冷酷,度日之艰辛,一次又一次无情的精神重创,正在悄悄地蚕食着诗人那已经所剩无多的生活勇气。

在上海待了段时间,谋职的事仍然没有头绪,朱湘又再次来到北平。这时的朱湘在一连串的碰壁之后心境很坏,诗文也写得不多。他于6月份给在天津南开任教的柳无忌去过一封信。其时,柳无在南开大学担任英文系主任。朱湘有让柳无忌在南开为其谋职的想法。可是柳无忌此时已去了四川,并未及时看到朱湘此信,一直到9月中旬柳才返天津。不久,朱湘的第二封信又来了。

关于这段经过,20世纪80年代中期身在美国的柳无忌先生所著文章中,对此专有回忆:

关于此事,可以补充如下:那年暑假,中国科学社在重庆开会,南开大学的几位科学社员,如杨石先与黄子坚,极力劝我参加,同作长江三峡之游。一俟六月初功课结束,我即偕妻去上海,办理入社手续,随着那些科学家坐卢作孚民生公司的轮船去渝。哪知上船不久,患痢疾卧倒了,到重庆住医院,抱病回去上海。休息一个时期于南开开学前返校。九月中接到朱湘第二封来信。

朱湘的第二封信主要还是希望托柳无忌的关系,看能否有机会在南开大学找到事做。不过,信中已透出他的一丝悲哀与绝望“若是一条路也没有,那时候,便可以问心无愧了。”

10月初,朱湘就到了天津,主要目的自然是为谋职,据柳无忌先生说,朱湘那次在天津仅待了一天。“10月6日在我们南开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欢聚仅整天而竟告永别。”1181这位“不速之客”即是朱湘

相聚中,朱湘曾向柳无忌说,这10年来实在做文章害了他,在中国现在靠做文章活命是件不可能的事。关于朱湘谋事做的想法,当时学校已经开学,所有职位已经满员,柳也无能为力。所以朱湘仅在南开待了一天便匆匆而别。

这以后,朱湘再到上海,其主要目的仍是谋事谋职,借以谋生。不过,此时屡受挫折打击的朱湘,对此已不报多的希多来现实的残酷与人情的冷暖,让他心灰意懒,意志消沉。他对前途几乎已彻底失去信心。对谋事之举也丧失了进取和主动,高不成,低不就。加之,天生的个性使然,他几乎成天龟缩一隅,除了读书吟诗,抽烟喝酒(烟酒均是劣质低价品),便是蒙头大睡,感叹时运不济,天道不公。

日,他夜游黄浦江,一个人在外滩一带独自徘徊良久。望着倒映着大上海夜景的黄浦江,朱湘突然想起几年前在颐和园昆明湖自沉的王国维。

对于号称“清华三巨头”之一的王国维先生,朱湘一直深为敬重。他虽然没有听过先生的课,但常常在黄昏校园散步的时候与先生碰面。印象尤深的是王国维先生脑壳后拖着的那条发辫,时常令朱湘感到好玩又好笑,但每一次,他还是虔诚地向先生鞠躬致意。他知道,以先生的学间,在当时的中国学界堪称泰斗,这样的人思想守旧一点,举止怪异一点,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没有想到,如此赫赫有名的国学大师,刚刚过了50岁,就毅然决然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时,朱湘正在清华作赴美留学的最后准备,他曾到先生灵堂献上白花祭奠。想起王国维先生又思及自己眼下几乎是天绝人路的处境,朱湘突然有了一种投水的冲动。极欲学自己深为佩服敬尊的王国维先生投水自沉。这既是为自己寻个归宿,也以死对这个不合理的世道表示抗争,用自己的死来震醒世人,震醒社会不过,眼前黄浦江,朱湘深觉其水发暗,且被周围“十里洋场”的浑浊与肮脏气息所玷污,不是个可以投身其间的理想之处。那么,杭州的西湖?北平的昆明湖?屈子投水的泪罗江?或是扬子江……对了,浩荡扬子江,东归大海,气势非凡,千年奔流不息,连孔子也感叹,“逝者如斯乎”,那正该是天下豪客志士的容身之地

1933年12月1日,去意已定的朱湘向二嫂薛琪英借得20元作旅费,于3天后的12月4日起程,由上海乘船去南京。临行时,他特意买了一瓶酒带上船,在“吉和”号的船舱中,满腔悲愤的朱湘一边饮酒,一边回顾此生。他想到自己身怀大志,才学皆优,却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养家糊口,真是老天无眼,天绝人路。

那个夜晚,朱湘几乎通宵未眠。已是凌晨5时许,他掏出袋中怀表看了看时间,索性起身离开船舱,带着酒瓶,来到空荡荡的甲板上。他寻了一个避风的角落,个人倚船舷而立,时而饮酒,时而迎风吟诗。在空无人迹的甲板上,对着茫茫夜色和刺骨江风,用诗和酒抒怀,打发他在人世上的最后时刻。那份悲情,那份壮志难酬的感叹,非设身处地亲历者不能领受

拂晓时分,随着周围浓重的夜色越来越淡,东方天际处渐渐显出一点亮色。按事先打听好的“吉和”号班轮航行时刻表推算,前方不远处就是有名的“燕子矶”。这是朱湘事前选定的理想投水处。他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此刻时针正指向6点。前方,燕子机那凸在江岸的黝黑身影也依稀可辨

朱湘似乎带点留恋之情地回望远方的天空,之后骤然跃过船舷,纵身一跃,那多少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倾刻间便落入扬子江滚滚波涛中

朱湘那首有名的《葬我》写于1925年2月2日。也许就连朱湘也未曾意识到,这首诗竟会在8年后得到悲剧性的应验,竟会成为诗人异乎凡俗的“诗化遗嘱”。除了《葬我》之外,他还曾为自己写下首“墓碑”式的小诗,其中有这样的诗句

虽然绿水同紫泥,
是我仅有的殓衣
这样灭亡了也算好呀
省得家人为我把泪流。(《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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