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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唱歌的女人

时间:2020-10-18 18:52:04    来源:
原创 绿茶  茶语微笑 
 
进了更衣室,找到自己的储物柜,开始换泳衣。
身后有几个同样在换衣的女子。
听到一阵歌声,低沉,舒缓,轻柔,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耳熟能详的一首歌,《送战友》。
我跟着在心里也哼起来,熟悉的旋律,依稀记得的歌词,唤起的是对那个淳朴而蓬勃的年代的回忆。
顿时想起了娟的父亲,十多年前去她家做客,我们离开时,那位可爱的老人找出自己的笛子,说要给我们吹奏一曲《送战友》送我们,可是,笛子放久了,吹不出声音来,老人遗憾地说,笛膜没醒。后来,当我们出了她家门,走到楼梯拐弯处,一段悠扬的笛声排空而来,我们所有人都笑了。
老人家已仙逝,愿他在天堂仍然有音乐,有好酒,有故知相伴。
我哼唱了两句,循声望去,发现是那位保洁女工在唱。
她穿着保洁公司统一发放的浅禇色制服,个子不高,衣服对她显得有点大。她坐在放在尚未开放的一排储物柜与墙形成的隐蔽过道上的一把凳子上,双手捧着头,佝着身子,很舒服很放松的样子。
她唱着歌,浑然忘我。
我笑了。
我喜欢这样的情景。
在她的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各种年龄,各种肤色,各种身材,各种职业,各种背景,她们来来往往,是过客,而她,是这里的主人。
此时,她身上穿的衣服最多,但灵魂随歌声飞出了这肉身。
此时,世间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累了唱唱歌的女人。
 
游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出泳池,去淋浴。
从上周开始,淋浴控制了时间,只有15分钟的淋浴时间。
如果没有这样的限制,可以洗得很从容。有了之后,就时不时要看看电子显示器上的时间显示,看看还剩几分钟。
不仅我如此。
听对面档的小女孩对妈妈说,妈妈,我这里还剩五分钟。
那个妈妈就对女儿说,洗好了就不洗了呗,节约用水。
我就笑。每次我都是前面慌慌张张地洗,到后来看还剩五六分钟,便自责前面何必那么慌。
对时间的算计,让人失去了自由与从容。
这时,一个穿着泳衣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进了里边的一档淋浴间。不一会,一阵歌声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从那边传来。
是一把嘹亮的声线,唱的歌我似乎听过,但说不上名字。
她唱得很大声,旁若无人。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很享受。
想起了大学时代,在澡堂里唱歌的女生。
在氤氲的水蒸汽里,在水流的伴奏声中,在赤裸如初生时,身心轻盈的人会放声唱出自己心底的歌。
 
出了淋浴间,开了储物柜,穿衣。
保洁女工推着长长的拖把,默默地拖着地上的水渍。
我的身后,一个老奶奶正在一边穿衣一边哼歌,那是一首无字的歌,仅仅只是一段旋律 ,老人家用它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愉悦。
又一个老奶奶过来,先是熟人间的寒暄,然后问,“你是怎么来的?”
“我骑自行车来的。你呢?”唱歌的老奶奶说。
“我坐的公交车,中间还转了一道车。”
“听说老年卡从下个月开始不用交钱了,是不是?”
“我还不知道呢。”
老年卡?那么这两位至少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了。
我转过身来,没有戴眼镜但也看到了她们的白发,以及她们的老。
后来的那个奶奶先行离开,那个原来哼歌的奶奶继续穿鞋子边哼着歌。
一首无字的歌。
 
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喜欢来游泳的另一层原因了。
因为,在这里,我看到了生命的活力,以及与之伴生的欢欣,这活力与欢欣不仅仅体现在池中挥臂斩浪的时刻,也体现在全然放松的时刻。
这三个唱歌的女人,便是例证。
她们在这个冬日夜晚的两个小时,先后在我的身边忘我地吟唱,唱她们自己内心的欢欣与喜悦,并且感染了她们身边的人。
在听到歌声的一刻,像我这样的人,会在心底随之哼唱起同一首歌。
 
PS:
在网上找到了这两首熟悉的老歌,我的同龄人一定不会陌生。
图片来自网络,喜欢。
如果你是花,在岩石缝里也会开花。
如果你喜乐,食薄粥穿旧衣也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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