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达利的油画被全部收集起来,那么它们将能够组成达利这个神秘躯体的生存档案。非凡达利。每一种生命都存在于他的体内,好像是对他形体存在的形象有条理的直觉。皮埃尔·鲁梅盖罗教授把现实描绘为三个层次世界上的身体,身体中的自我,世界中的自我。但是我们所拥有的这一身体形象引导着我们的知觉,我们的感情,以及我们对自己及周围世界的影响,我们的这一模式不断受到质疑,不断地被重新构建。确实如此,除非我们确实感受到自身的形体存在,确实拥有一个三维图解,浮出意识阈值,决定一个投射推动力
现代心理学正处在发现这些我已经为之生活并盼望了四分之三个世纪的基本真理之中。我的经验总有一天会被认为是基本准则,成为伟大的科学发现之一。因为我的图解,我肉体的形象,我的双重身份都是从成为一名死去的男孩开始的。我没有肉身,命运决定了我一出生就没有肉体,或赋予我一副天使之躯,并且伴有腐败溃烂的形象
于是我把自己投射进肉体之中寻找我的结构。这是一种无用的探求,但是却能为我提供一次绝妙的探索世界的机会:这种独一无二的体验正好在我的天赋起点。“幻影体验”是对人格分裂所产生的幻觉投射现象的称谓,这种现象人们能够在梦中或者在一幅艺术作品前体验到。分裂出来的第一种人格十分清晰透明,可用触觉感知得到,打个比方说,它能进入到画中,进入到艺术家暗示的那个空间,而身体仍然站在画框前。哥德,缪塞,狄更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文学创作的旺盛时刻,甚至能描绘出相同的状态
对我来说,我经历过这种现象,这并非偶然,或是在一股巨大的精神牵引力的咒语之下,而是恒久的,直到我遇见加拉。于是我在内心深处建立了不同寻常的心理机制,获得了有关生命和客观存在的数据资料,它们像钻石样具有广泛价值。我的作品表现的只是冰山中看得见的那一部分。
我的油画应当被理解为是对新柏拉图洞穴的原型投射。一种新的人性意识或许可以从我达利开始。这是一次通向恐怖,确切来说,是通向畏惧国度的历程,如同一名探险者身处地图上未标明领土时的感受—有许多次我都在挑战死亡,也感到死亡近在咫尺,比如我从墙头或是楼梯上跳下,想考验考验我的身体,就像在慢动作影片中,我感到我的肌肉都受了伤,但是人还活着—这也是一次惊人的生存之旅,如同海德格尔所说,“存在就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我确实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我没有肉体
如果没有肉体上的类比,我就不能判别和我有关的形态和物体。我只能从内心里去体验它们。逐渐地我将这种逃离生活的状态转变为纯粹的意识我的天赋特性就存在于此。我无法赋予事物含义,因为我没有稳定的自我作为参照,我是通过拥有它们才体验它们,我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锐利的头脑感觉到它们的结构,无论它有多奇怪。因此,我的画具有惊人的启示特点大多数人永远都无法超脱他们自身的身体,只有他们当中最有天赋的人才能做到,然后在短短的一瞬间,仅仅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发现,便常常被理智从文字上、美学上加以改变。但是我来了,湿漉漉地,带着其他真理,我的双手满是真实世界的珍宝,我的眼睛在幻觉之中产生了幻像,迷狂,但却像我们的生活一样真实。那就是我的“讯息”。从一幅幅画中,你能轻易地想象出,自从有了加拉,我的肉体形象是怎样一点一点地被重新构造。
我不得不彻底改造一切。每一种对于认识生命本质来说十分重要的假设于我而言都是一场战斗,一种征服。当我说起我一边绘画一边弥补天性之不足时,你必须理解我的天性是什么。在我1956年创作的《有生命的静物》中我展现的是一扇窗户前水果盆在空间漂浮,果盆里放着一把扇子,一些水果棵花耶菜,一只鸟,一只杯子,一只空的瓶子和一把小刀,窗外则是一望无际,波光涟漪的大海,而一只手拿着一个犀牛角,我是在闸释一种时空观并与之交流,并通过一种打碎熵的悬浮幻像来表现这种时空意识。犀牛角如同最小空间中的最大能量,面对着无穷无尽的大海,这幅画成了一种几何排列享有特权的场所,这种几何排列不但阐释了最高级的科学与哲学思索,而且还让我——达利,在生存中获取了有关时空的真理,并且凭借这一事实,获取在这个世界上有关我这个人和我的境遇的达利式真理。
链接:《疯狂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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