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永清
文人多情,自古皆然。《饮水词》序言里说:“非文人不能多情,非才子不能善怨。”风流倜傥的才子,于良辰美景,邂逅丽人,遂一见倾心,两情相悦,这是多么让人心动的桥段。然而,不是所有的爱都会开花,古往今来,郎有情,女无意,多情却被无情伤的例子也不少。
某日,浣花溪畔,上演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丽邂逅。晚唐诗人张泌摇着折扇,悠闲地在春光里流连,偶遇一浣纱女子。女子目如秋水,眉黛轻描,那高耸的发髻上,用一根玉蜻蜓的金钗绾着。张泌瞬间被女子的美艳击中,等回过神来后冒冒失失问道:“能不能与你约个会?”姑娘回头看着这个唐突的诗人,含笑拒绝道:“我们很熟吗,别自作多情啦。”
被拒绝的感觉,就像大潘那句烂大街的口头禅――“好尴尬呀!”张泌伤了,痛了,悻悻而归,伫立窗前,收拾破碎心情,展开浣花信笺,写道:“浣花溪上见卿卿,脸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蜓。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那情那景,那一颦一笑,是痴情才子心头一道明媚的伤。任时光流转,有些事已回不了从前。有些人,只是一眼,便注定是一生的眷念。
历史上还有个比张泌更“脸皮厚”的人。西晋名士谢鲲,字幼舆,太保谢安伯父。此人年少知名,生性豁达,歌也唱得不错,参加过《中国好声音》。邻居有一高家女子婉如清扬,明眸皓齿,谢鲲有事没事就唱情歌去挑逗人家。然而鲲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高家姑娘压根就没看上他。可要命的是谢鲲竟越挫越奋。于是在一次强撩之后,高家姑娘彻底生气了,当时她正在织布,抄起手边织布的梭子就打谢鲲,结果把他的两颗门牙打掉了。
这件事在文艺圈被传为笑谈,人们取笑谢琨:“任达不已,幼舆折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让你轻佻个没完,牙都被人家打落了吧,活该倒霉。但是谢鲲听了后却不以为意,反而自信满满地说:“少了两颗牙,有什么了不起,又不会影响我唱歌。”
《列女传》中也记载了一个挑逗美女的故事:有一个叫秋湖的男子,新婚才三天就被征召入伍,做官十年后荣归故里,路过一个桑园,见到一名美丽的采桑女。秋湖就上前直言不讳地撩她:“我可以抱抱你吗?”女子断然拒绝:“我有老公,我老公是个大官人,帅气又多金。”秋湖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中才发现采桑女竟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妻子。看来,秋湖晚上免不了要跪搓衣板了。
苏轼有词: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常有的事,爱情这东西能得到要珍惜,得不到就顺其自然,到老年想起来都很美好。一念成悦,处处繁花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鲁迅先生也曾说,强不爱以为爱才是人生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