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进入六月,满眼都是脚步匆匆,面色憔悴凝重的学子。又进入了一年一度的高考月,满耳听到都是孩子该报考哪所院校,学什么专业才有利于孩子发展的咨询声。不由得感慨万分。
央视的《朗读者》和《信中国》栏目深受广大观众的青睐。其中许多信件的内容,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聆听,常常被感动的流下泪水。特别是大作家麦家,在做朗读者时,朗读了作家本人写给他儿子的书信,赢得了大家的赞同和感动,被赞为“最美家书”。我仔仔细细地阅读了麦家的书信,可以说也是感慨万分和有同样的情感迸发。麦家在书信中说:你尽量守护好你的心,这心不是心脏的心,而是心灵的心,它应该是善良的,宽敞的,亮堂的,干净的,充实的,博爱的,审美的。关于爱,你必须做它的主人,你要爱自己,更要爱他人,爱你的对手,爱你不喜欢的人,甚至是仇人敌人,爱是翻越任何关隘的通行证。麦家不愧为大作家,整个书信充满情意。其实,我们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健康的生活,快乐成长,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都知道,世间所有的爱都是为了团聚,唯有父母的爱是指向别离。父母与孩子的缘分就是在泪眼婆娑中,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抑或是挥挥自己苍老的手臂,在他的目光中,踏上缓缓的归程。
阅读着作家写给他孩子的书信,不由得也使我想起我自己的儿子。儿子的成长过程似乎没有麦家说的那样:青春期来了就是“鬼敲门”。相反,我倒是感觉在儿子成长过程中,在每个年龄段,小小年纪的他,还真是给了我不少的启迪和建议。因此,也就有以儿子为题材的豆腐块的文章在报刊杂志发表。也许,军人的家庭,特别是两地分居军人的家庭环境,造就了儿子坚强的品格,独立的意志,青春期的叛逆就显得那么无形。记得那年十月,我年迈的父亲重病在身,我要在西安照顾有病的父亲,不能陪同儿子回新疆读书。十二岁的儿子,独自乘火车从西安回乌鲁木齐去上学(丈夫在和田某部队工作)。学校离家的距离远,需要换乘两次公共汽车,儿子竟是独自乘车来回跑了十几天。那时段,我的心真真被分成两瓣,一瓣给重病在身的父亲,一瓣牵挂着独自在新疆上学的儿子。心,分分秒秒都提到嗓子眼,直到每日傍晚,儿子平安到家电话打回西安后,我才能长长的舒口气。
儿子在美国读博士已毕业了。以后会是怎样的发展和前程,我还真真的不知其二。在二十七年来的春夏秋冬交替中,他读书求学了二十一年,从没有对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放弃过追求。在二十七年里,我也曾经给他写过两封信。我是用做母亲心疼孩子的方式,在儿子十三岁时和十九岁时,分别以手写的方式给儿子写了信。第一封信,没有用邮寄的方式,而是将信放在儿子的书包里,让儿子自己去阅读和感悟。第二封信,我郑重其事的贴上邮票,托鸿雁传书,几天后飞到儿子的案头。那两个不同的时段,儿子心情和情绪上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波动,当时的通讯虽然很发达,不知为什么,我仍旧采用了最古老的表达方式:以笔写字。好像只有用文字方能表达我内心的担忧、希冀、和期盼。麦家说他儿子给他的回复是:好肉麻。我个人认为,能用“好肉麻”来回复父亲的信件,孩子的心智基本已健全。我记得,儿子十三岁时,期末的考试成绩有所下滑,他的情绪极为的低落,为了缓解他的压力,我让他独自参团去新疆的喀纳斯游玩。利用空暇时间,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并制订了一个学习计划书。在计划书的下方,我也民主的写了四个字:仅供参考。儿子回来后,悄悄看完我写给他的书信和计划后,在仅供参考四个字的后面,用他的笔写了小得需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三个字:不合理。如今,他父亲戴上老花镜和用上放大镜才真真的看清了那三个字。儿子十九岁,在名校读本科时,我也给他写了一封信,可那时的儿子,连个片言都没有回应我。直到他本科毕业那年,考入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博士时,儿子将我写给他的两封信交还给我,说:妈妈,我想你!难道这就是男孩子表达情感的方式?拿出我写信的原件,我对孩子的父亲自嘲地说:可惜我不是名人,如若是,这可就是手稿耶。
如今,儿子已是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心智健全,思维敏捷,做事有计划,为人善良,勇于承担责任是他目前的状态。但我也如同麦家一样,希望他:尽量守护好他的心,这心不是心脏的心,而是心灵的心,它应该是善良的,宽敞的,亮堂的,干净的,充实的,博爱的,审美的。我也提醒他:关于爱,你必须做它的主人,你要爱自己,更要爱他人,爱你的对手,爱你不喜欢的人,甚至是仇人敌人,爱是翻越任何关隘的通行证。同时,我也希望我的儿子快乐的生活,注意安全,因为,生命是最大的。在生命面前,你可以理直气壮地放下任何一切,别无选择。
对于儿子以后的发展,目前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判断能力,不能对他做出什么合理化的建议了,只能告知他一切由他自己掌握。做母亲的我常常会自豪的流泪。泪水中包含的爱,我就知道是那种别离情感的爱。可是,是雄鹰就要展翅高飞的,母爱就是放手。
在整理以往的一些信件时,有几张作业本的纸张,是儿子在高中毕业时写下的随笔和他入大学时的自荐信,仔细阅读后感慨:那不就是儿子飞翔绽放前的心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