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天,女人的脸
彦子 彦子随笔
朋友说,英国的冬天比较难熬,没有太阳,阴沉沉的,人的心也跟着变得阴郁,背井离乡的忧愁潜滋暗长,雪上加霜的是,时不时地来一场大雨,纷纷扰扰,一下,就是一整天,甚至连续几天,阴郁的心因为连绵的雨季又长了一层发霉的东西,思乡的愁绪更甚。
相比于北京的冬,这里的冬天确实显得缠绵悱恻,因为绵绵的细雨,让人总想不起冬的感觉来。北京的冬,总是跟刀子一样干燥的冷风相联系,跟雨完全沾不到边,更别说连绵的细雨。不过,这样的细雨跟中国南方的春雨倒很像,同样是阴雨连绵,同样是如烟如织,但跟中国南方春雨连绵的频率相比较,这点雨水就变成了“小巫见大巫”。
因为,生在南方,养在南方,我早已习惯了这种阴雨,也适应了这种潮湿。这种阴雨与潮湿因为远离家乡,置身北京,很久没有感受到,到了伦敦,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模样,暖和的温度,连绵的细雨,湿润的空气,恍若回到南方。对于南方人的我来说,这点阴雨并不算什么,但对于中国北方城市的人来说,这种阴雨的天气却是一种折磨。
英国的冬季确实以“多雨”而闻名,但伦敦的冬也常常会有艳阳高照的时候,有时出现一整天,有时就在雨后或雪后。当然,伦敦很少下雪,因为温度很难接近零度,所以尽管有许多雨水,还是难以变成雪。
前几天,天气预报还热情洋溢地报道了即将有一场大雪降临伦敦,听说还是几年难遇or几十年难遇。伦敦人民都抱着极大的热情,翘首以盼这场大雪的来临。眼看着这一天已经降临,可是一整天风平浪静,没有半点降雪的端倪,直到傍晚时分,降雪的征兆才姗姗来迟。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疾风骤雨,席卷而来,夹杂在疾风骤雨中的雪粒如利剑一般掉落,打在地上,落在玻璃上,噼啪直响,一场盛世大雪即将隆重登场。别说没见过雪的人万分期待,就连我这个已经见过北京瑞雪的人也在企盼,企盼第二天起床能看到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带着盼望的心情进入梦乡,梦乡中依稀是北京下雪的场景,只是,第二天,还没醒来,就被窗户外耀眼的阳光给照醒。起床一看,这哪有什么落雪的痕迹,天边红润的太阳,默默退潮的海水,干燥的水泥路,还有泰晤士河畔穿着短袖晨跑的人们……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连昨晚掉落的雪粒也变成液体,再变成水蒸气蒸发了,更别提银装素裹,展现一个冰雪的世界。没有银装素裹,来一个晴空万里也并不让人扫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一边准备早餐,一边在脑海中美美地盘旋出行计划,可是,我那美美的出行计划还没出炉,只一顿早餐的工夫,刚才脸庞红润的太阳不知啥时躲进了云朵里,跟我们玩起“捉迷藏”,也许,它觉得躲得还不够严密,一个劲地搬来更厚更黑的云朵,直到确信人们已经没法看到它。它的恶作剧还没来得及得逞,乌云趁机乘虚而入,带着风,带着雨,雷霆万钧般地赶来,顷刻间,又是疾风骤雨,天昏地暗,大风卷着如沙的雪粒,向人们袭来。
出行计划就这么泡汤,我干脆依偎在玻璃阳台前,看着凌厉的风带领雪粒,重重地打在阳台上,还没等它安然着陆,又被风席卷到另一个地方。除了雪粒,还有水滴,只是在这样混沌的世界里,看不清哪是雪粒,哪是水滴。
这样的风,这样的雨,这凌厉的架势,似乎短时间内也不会停止,我早已在键盘上敲起字,一边敲字,一边瞭望风雪,也是一种享受。当我沉醉于一段文字,再次抬起头时,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雨住了,雪粒也没了,刚才还在捉迷藏的太阳渐渐地露出半边脸,是不是没有伙伴来找它,它已经有点着急,干脆自己跑出来了。
天,放晴了,而且势不可挡。太阳,放射着明晃晃的光芒,照在被雨水打湿的树叶上,折射到人的眼睛,有些许的刺眼,但又那么温和。海鸥在河面上盘旋,时而驻足于枝头,时而俯冲向水面,呼朋引伴,展现矫健的身姿。一切都在掌控中,人的心,瞬间也变得豁然开朗。天气晴朗,美美的出行计划又可以实施,何乐而不为。
在中国有句俗话,叫“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在伦敦,朋友就地取材,变成了另外一句俗语——“伦敦的天,女人的脸”。
这女人的脸,比娃娃的脸,还要善变!不过,变得也很可爱,看来这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
2017年1月20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