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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红楼ーー 从细微处看豪门

时间:2020-10-18 15:36:09    来源:

作者简介:吴建明,退休职工。喜欢静坐一隅,将琐碎的流年絮语付与文字,在一盏茶香里,留下光阴的故事

一部《红楼梦》,把大富大贵之家的日常奢豪,服饰华丽,饮食精细,描写得淋漓尽致。
(一)
管中窥豹,不妨来看看他们的饮食。
《红楼梦》里大名鼎鼎的茄鲞和冷香丸姑且不论。看看在贾府平时不怎么吃、连主食也称不上的一道汤吧。那是“小荷叶儿小莲蓬儿汤”,是美食也是艺术。
宝玉挨打后,大家对他关心无比,纷纷前来探望,贾母更是想尽办法宠着他,其中自然离不开饮食。当宝玉提出来想吃荷叶莲蓬汤的时候,凤姐笑了:“口味不算高贵,只是太磨牙了。”这话是说原料是普通的,但这道汤非常精致,做起来很繁琐。

首先汤料要好,主材是鸡,外加其它辅料,当然少不了要借新荷叶的清香;关键是它里面的各色小面丸子精致无比。那是用银模子做出来的。银模子有四副,每副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的模样只有豆子大小,有菊花的,有梅花的,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打得十分精巧。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一碗面汤罢了,可谓精工细作。就连薛姨妈看了模子也向贾母王夫人道:“你们府上也都想绝了,吃碗汤还有这些样子。若不说出来,我见这个也不认得这是作什么用的。”薛姨妈大家闺秀又嫁入豪门,她都叹为观止,可见贾府饮食的讲究。
曾闻大鱼大肉是暴发户的吃法,《红楼梦》里这面汤大概就属于贵族的吃法了。
这荷叶面汤,作者还是花了一定笔墨的,但另有个场景一笔带过却也不由得叫人遐思。那是宝玉要去给舅舅祝寿,早上临出门时,“小丫头便用小茶盘捧了一盖碗建莲红枣儿汤来,宝玉喝了两口。麝月又捧过一碟法制紫姜来,宝玉噙了一块。”就这么一句话而已,却透着贾府豪门的精致。

此汤中的建莲子,产于福建。在之前张太医给秦可卿诊病时,处方上就写着用“建莲子七粒去心,红枣二枚”做药引。可见,建莲更胜普通莲子一筹,其补脾益肾,养心安神的功效在当时是得到普遍认可的,被认为是莲子中的上品。而宝玉是个“混世魔王”,“行为偏僻性乖张”,时发“呆病”,这建莲红枣汤虽为辅食,常吃的话,于他是可以定神补心的。
此处的“法制紫姜”,学者多认为是指蕲州油姜,为蕲州一大特产。油姜制作选用上好的嫩姜,因嫩姜上多带有紫色,故蕲州人谓之紫姜。制作油姜有一套独特的配方和制作方法,从选姜、配料到封缸等都有严格的规定,法制即是用传统方法炮制。明医李时珍关于姜曾说过:“凡早行、山行宜含一块,不犯雾露清湿之气及山岚不正之邪。”那便是说,宝玉“噙”着法制紫姜是为了让他在冬天的早上出门时不受风寒。民间百姓常在受凉后喝一碗姜汤,不指定要什么姜,贾府宝玉是在出门前噙一块姜,防患未然,而且是法制紫姜,体现了丫头们对宝玉照顾的细致入微。
又如,王夫人吃斋时也不随便,其中有椒油莼齑醬,那可不是我们下粥吃的、用青菜踏成的盐齑菜。关于莼菜,有一则趣谈:晋朝苏州人张翰在洛阳做官,因怀念家乡的莼菜羹、鲈鱼脍,官也不想做了。
现在常说“于细微处见精神”,此处不妨借用一下,如果说贾府在秦可卿丧事、大观园迎贵妃中体现出来的奢侈是场面上的“摆谱”,那么在日常生活中的这些细微处,才真正体现豪门的讲究。

(二)
说了吃的,再来看看穿的。
薛宝琴是薛宝钗的堂妹,到了贾府后,贾母非常喜欢她,在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的日子里,送了一件“凫靥裘”给她。宝琴披着它,金翠辉煌,香菱还以为是用孔雀毛织成的,史湘云大家闺秀,见多识广:“哪里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做的。”“凫”是指野鸭子,史湘云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所以就直截了当地这么说了;“靥”就是面颊。只是,一件凫靥裘要用多少只野鸭头部的皮毛,花多少的功夫做成?北京故宫博物院还现存一件凫靥裘褂,就是用野鸭面部两颊附近的毛皮制作的,用了大约720块凫靥裘一块压一块拼缝而成。这件凫靥裘褂在移动时会随着方向变换,闪现出不同的颜色,光彩夺目。难怪香菱看了凫靥裘以为是用孔雀毛做的。
每当冬季来临,在商场里花千元才能买回一件羽绒衣的时候,我就禁不住要想,假如商场也卖凫靥裘,那价值几何?
袭人母亲病重,王夫人恩准她回家探视,袭人的穿戴是非常讲究的。“半日,果见袭人穿戴来了……身上穿着桃红百子缂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绵裙,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
什么是“缂丝银鼠袄子”?“缂丝”,是一种“通经断纬”的丝织技艺。织制时先布好整面经线,然后以小梭织纬线,不是简单横穿,而是要数十种工具和织法交替运用,随时变换不同颜色的丝线,最终让纬线在经线上织就各种花纹。过程繁复而耗时,以千丝万缕成其工巧,古人用“妇人一衣,终岁可就”来形容缂织的不易和贵重。缂丝服饰品格高雅,富贵气象十足,堪比金玉。所以贾母庆寿时,江南甄家送来的礼物里有“大红缎子缂丝满床笏”。清代,缂丝所用材料除了丝线,还有金银线和孔雀羽毛,能完成这样高难度技艺的也只有当时代表着全国最高水平的江南三织造。

这件袄子面子有缂丝,里料是银鼠皮。银鼠皮是一种名贵的皮料,清朝曾明文规定穿皮衣的等级,举人以下是不能穿用银鼠的。同一只银鼠,不同的部位,毛有长有短,背部和腹部的颜色也不尽相同,所以不会整张银鼠皮用在一件衣服里的。我们平时常用一个成语“集腋成裘”,从中可以了解到狐狸腋下的皮毛很小,需要聚集起来才能制成皮衣,所谓“粹白之裘,盖非一狐之皮也。”银鼠皮也一样。
袭人只是宝玉房里的丫鬟,因为她心地纯良,恪尽职守,深得王夫人的喜爱,是宝玉的“准姨娘”。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一个丫鬟,她穿着缂丝银鼠袄子已经是非常豪华了,普通大户人家的主妇出门未必有这般行头。可见,贾府为了不失贵族的尊耀而在细节上的讲究。
《红楼梦》里写到了很多的皮衣,比如刚才说的“银鼠袄”,另外还有“灰鼠披风”、“狐腋箭袖”、“天马皮褂子”、“白狐皮里鹤氅”、“金雀裘”等等。王熙凤有件大毛裘衣,她“嫌风毛出的不好”,要去改过,简直一丝不苟。这是什么意思呢?裘皮衣服外面是锦缎,里面是毛,但是衣襟和袖口这里翻边翻出一点毛来。“风毛出的不好”,就是翻边没有翻好。
看《红楼梦》真能把人看呆。

(三)
我们再看看贾府日常家用的。
《红楼梦》的作者或许是极喜欢吃螃蟹的,描绘了脍炙人口的大观园螃蟹宴。螃蟹的做法、吃法且不去说它,只说说他们吃了螃蟹以后是用什么洗手的。凤姐“又命小丫头们去取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预备着洗手。”这样的绿豆面子只要听一听就仿佛闻到香味了。在古代,洗脸、净手、沐浴没有当今用的肥皂,而是使用“澡豆”。澡豆是以豆子研成的粉末为主料,另外还要用到猪胰等,以增强去污能力。当然如果仅按这个方法做出来的澡豆估计有去污能力而无其它。但是螃蟹宴上的澡豆是将绿豆磨成粉,和菊花叶、桂花蕊密封放在一起,熏染上了菊花和桂花的清香。洗手后不仅腥味全无,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纯天然无刺激。我们吃完螃蟹,用上洗手液,再用热水冲,这样就算讲究了。如果现在出品类似《红楼梦》中绿豆面子的纯天然洗手液,会不会辟专柜来卖?
刘姥姥二进贾府的时候,贾母带着她逛了大观园。来到潇湘馆的时候,贾母看到绿色的窗纱已经旧了,便和王夫人说换了它。她还说这院子里没有桃树杏树,竹子是绿色的,再糊绿纱反倒不配。这窗纱有个美名--“软烟罗”。贾母是这样描述的:“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青,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叫作‘霞影纱’。如今上用的府纱,也没有这样软厚轻密的了。”她吩咐凤姐“拿银红的替他糊窗户”。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贾母在配色上有了不起的审美情趣和讲究。潇湘馆遍布竹子,绿意森然,清静幽寂,经贾母这么一点,绿竹配绿纱确实单调,绿意中映入一片银红的烟霞,岂不“活”了?贾府软烟罗的颜色是何等雅致,光听听颜色的名字就很美。“秋香”是秋天的花香,常用来指菊花和桂花,这里用来形容颜色;我常想,类似“秋香色”这样的名称如果翻译成其他国家的文字不知是否依然这般有诗意?

“上用”就是御用,可见贾府用的窗纱材质非常讲究,不同一般。难怪刘姥姥口里不住地念佛说:“我们想做件衣裳也不能,拿着糊窗子岂不可惜?”古诗云:“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绫罗绸缎都是精美的丝织品,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更用那么精致的罗纱来糊窗的,又有几何?
《红楼梦》里的细微处不胜枚举,如黄金莺打梅花络的颜色搭配,简直可以进大学的美学课;袭人回家用的包袱,初为夹包袱,弹墨花绫面,水红绸里,已经很好,后来又换成了“哆罗呢”包袱,是那个时代鲜有的进口料;用来作压岁钱的锞子,是特意用金子去熔成的,有梅花、海棠以及笔锭如意、八宝联春等各种花式;还有用反复煮软撑大后的羊角做灯罩的羊角灯、潇湘馆里的灰鼠椅搭、贾母吃的牛乳羊羔……
细微处,见豪门讲究!


吴老师是南湖文学群里的红学家,每次阅读吴老师的有关《红楼梦》研读作品时,就想说这句话,今天终于有机会说了。这次的研红作品是《闲话红楼——从细微处看豪门》,读后同样感触颇深。豪门往细处看,就品味出越看越豪门了,本文从吃喝、穿戴和日用三个方面研讨了这贾府的豪华,的确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谢谢吴老师!


在《南湖文学》上已经读到了吴建明老师多篇有关红楼梦的文章,每次都觉得有味有识有收益。她对红学颇有研究,擅长于细微之处见精神,能言人之所未言,道人之所未道,说是研究红学的成果也毫不为过。希望今后能形成系列,集中成册,以飨读者。我们可以期待。


吴书记能将《红楼梦》评析得如此透彻,足见其阅读之精细。我们不谈研究,就说阅读、理解的功夫已经相当的了得。感谢吴书记的好文章,学习吴书记的学习劲头。


《红楼梦》,记得年轻时只草草读过一遍,知道个大概,从未深入研究过。对越剧《红楼梦》,倒是情有独钟,百看不厌,也能哼上几句。建明书记在《南湖文学》上发的几篇,我都认真拜读了,确实很有研究,也很有见地,我曾建议她加入红学研究会,她应该有这个资格。


确有“咏絮”之才且多愁善感,于红楼中能读懂“情”字的能有几人?尤其这“泥”做的男人大多不是瑞,赦即焦大。
“几回掩卷哭曹侯,不是情人不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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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姐写得真好,很多细节读书都忽略掉了。不过在蒋勋细说红楼梦里面也有这些关于细节方面的讲述。个人认为这些都是体现到曹雪芹的文学功底,也是他个人真正经历过才可以描述的这么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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