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树(二 章)
蔡 旭
面包树的提醒
宅家五十天,竟多时不到小区树林漫步了。
也没想起,来看看这些面包树。
许多人不知道这热带奇树。不过我从小 知道。
地理课告诉我,它的果实烤熟了就如同面包一样,甜中带酸,松软可口。
这些年,它就长在我们小区里,让我从意外惊喜直到司空见惯。
当然来不来看它都在。高大的身躯枝繁叶茂,蒲扇般的叶片遮日蔽雨。
这时并未结果,但我想起果熟季节,烂熟了的面包果跌落在地,无人理会的场景。
想起小时那些饥饿岁月对它的向往,以至常与它梦中相见的情景。
让我想起一些俗语:“饱汉不知饿汉饥”,“好了伤疤忘了痛” ……
哦,忘记饥饿与伤痛,似是一条危险的规律。
此时,疫情的阴霾似在消散。我所在的城市也已病例“清零”了。
可是武汉的决战还在继续,国外输入的危险已成现实。
同许多人一样,我也开始松懈了。
面对这些面包树,令我担心地浮想联翩。
不禁想起面包果烂熟满地的情景;
想起小时饿得梦中同它相遇的情景……
鸡蛋花树在拐点中
小区大院里,一个冬天又半个春天一直在做减法的鸡蛋花树,已开始做加法。
光秃秃的灰褐色枝头,刚露出了嫩绿色的牙,就接着张开一片片小小的叶。
可以想见,过不了几天,逐日添加不断长胖的叶片,就要迎风招展了。
这半个春天,宅在家中的我及外面的世界,也一直在做减法。
大街减去了车水马龙,幼儿园减去了生蹦活跳,早茶馆减去了欢声笑语,电视机减去了现场球赛。
在同疫情生死搏斗的医院,减去了一些熟悉或陌生的,平凡或非凡的人……
下楼面对这些鸡蛋花树时,我碰见许多人都对它指指点点。
大家都不难发现,鸡蛋花树的加法越来越明显。
我明白,做加法的日子已经到来了。
工厂与田野在做加法,飞机场与高铁站在做加法,超市与商场在做加法,口罩里包不住而在眉眼中泄露了的笑容也在做加法……
是的,鸡蛋花树的叶片尚未出齐,但我似乎望见了一树的花——
那些盛开的蛋白之美与蛋黄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