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Mark Kermode 奇爱博士讲电影
译者:戴丁丁
译者按:本周最重要的电影,绝对是马丁·斯科塞斯的《爱尔兰人》。
这部长达210分钟的影片,可以说是今年最受影迷期待的作品,没有之一。一部荡气回肠的、史诗体量的黑帮片。四个威震八方的名字: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我们难道还能要求更多吗?
刚刚批过漫威“不是电影”的斯科塞斯老爷子,理直气壮地带来的自己的新作,这可以说是“我行我上”的典范。我想,没有人敢说这部作品“不是电影”。正如耳朵所说,这是一部“但凡懂事理,就不会不喜欢的电影。”
33老师也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写一篇万字长评了(虽然还没有开始),今天就先用这篇《卫报》的《爱尔兰人》影评,来给这个“爱尔兰人周”预预热吧。
马丁·斯科塞斯和罗伯特·德尼罗、乔·佩西上一次联手,已经可以追溯到四分之一个世纪以前,那是一部名为《赌城风云》的犯罪史诗片。现在,在数字化逆龄技术的帮助下,这三位超过七十岁的老人,再一次在这个笼罩着犯罪和政治阴影的故事中重聚了。
这个跨越了六十年时间的故事,继承了《好家伙》中的那种情节化的、肾上腺素的冲动,但它也融合了某种更为深沉的忧郁情绪。《爱尔兰人》的剧本由参与编剧《纽约黑帮》的斯蒂文·泽里安操刀,改编自斯蒂文·泽里安的小说《我听说你会刷房子》。
这部影片记载了从二战老兵转变为黑帮杀手的弗兰克·希兰生活,以及他所处的时代。他的故事与臭名昭著的工会头目吉米·霍法紧密相连。
这部影片得到了网飞公司的大力支持,而且有着三个半小时的、非常奢侈的时长。这似乎是为电视观众量身定做的。然而斯科塞斯在谱写这部迷宫般的挽歌时倾注的精力,确保它拥有充足的电影魅力,这让它得以于11月27日在小屏幕上公映之前,拥有了一段简短的放映时间。
我们第一次见到弗兰克,是在八十年代的时候。他衰弱地沉思着,他那忏悔式的内心独白,成为了影片的画外叙述,他回想起自己的生命时,心中充满了自豪与遗憾。他闭着嘴、抬着下巴、蓝色的眼睛直视前方。
德尼罗带领我们度过了弗兰克的那些狂野时光——从战争的创伤性事件,一直到他与黑帮头目罗素·布法利诺(乔·佩西饰)相遇的机会,最终他被引荐给了霍法(阿尔·帕西诺饰,他呈现了一个多话的、吵嚷的形象。)“在五十年代,他和猫王一样有名;到了六十年代,他就是披头士。”弗兰克在提到霍法时说道,霍法还被他用来与巴顿将军进行比较。
这一切都被嵌套在一次”和平的任务”之中——那是一次1975年的公路旅行,从宾夕法尼亚一路开往密歇根,偶尔他们会停下来抽支烟,然后看着后视镜回忆往事,在他们的记忆中,鲜血端端正正地喷溅到墙上、脸上。
弗兰克被一系列的反复无常的黑帮人物簇拥着。首先是帕西诺所扮演的、充满魅力的、超级明星时的工会领袖,他就如同托尼·蒙塔纳的近亲,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不可阻挡的自信。当然还有斯蒂芬·格拉汉姆扮演的托尼·普罗,他被人们不屑一顾地称为“小家伙”。
不过,斯科塞斯在处理佩西这个角色的时候,采用了轻描淡写的手法。他在那些迷雾般的纷争中穿梭自如,他的眼睛常常隐藏在墨镜后面,这使得他更像是卡尔·拉格斐。
画面上显示着字幕,介绍着其他不同的角色,包括他们的名字和死亡的时间——有些很自然,有些则要更暴力一些。泽里安写下了许多有趣的对话,其中满是“拿起卷饼”式的警句(“遇到拿枪的人,你得去制服他;遇到拿刀的人,你就得跑”)。
但值得注意的是,安娜·帕奎因扮演的那个角色几乎没有说话,她扮演的是弗兰克那日益幻灭的女儿佩吉,她的沉默从本质上伤害到了她的父亲。
整部影片像打乱纸牌一般重排数十年的故事(这要感谢王牌剪辑师塞尔玛·斯昆梅克,她让不同段落之间的转变充满活力),在这一过程中,美工师鲍勃·肖和服装设计师桑迪·鲍威尔确保每个段落都有明确的时间感和地域感。
尽管《爱尔兰人》使用了各种闪回/闪前的技巧,但它似乎很少出现脱节或是主题层面的凌乱感。它唤起了一种万花筒般的深度幻觉,直到影片的结尾,这种幻觉才最终在弗兰克的眼中碎裂。
至于备受争议的面部再生效果,它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那么引人注目。可以说,德尼罗那怪异的蓝眼睛,要比任何视觉特效都让人分心。
此外,我们只有在发现场景中的肢体动作显然与年龄不符的时候,我们才会意识到技术上的欺骗(中年的弗兰克在踹杂货店老板的时候,动作是非常小心翼翼的,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部影片兼容并蓄的配乐,开始也结束于Five Satins乐队那梦幻般的doo-wop旋律(歌名为“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我们偶尔还会听到适时响起的杰基·格黎森和加里·布塞的声音。
《爱尔兰人》的主题曲是由罗比·罗伯森创作的,我们可以听到意大利式口琴、缓慢的贝斯声和低沉的鼓声,这听起来仿佛是从大卫·林奇的《双峰:与我同行》中逃逸而出的旋律。这首歌曲完美地捕捉、混合了贯穿整部影片的悲伤、罪恶和黯淡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