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操场上，灯光如昼，一群村妇排着队例，跟随音乐，慢腾腾地跳着。下一曲，音乐突然变快，一个女子走进队例，跟着节奏跳起来，舞姿娴熟而优美。这才是我想要的节奏，于是，我也走进队例，跟着她跳进来，其他人则退出队例围观。
村里的妇女总是跳一些简单缓慢的广场舞，而我却喜欢跳激烈欢快的印度舞，鬼步舞。所以，只要是缓慢的音乐，我一般不跳，但也跳一阵双人舞，旨在健身。
跳舞的女子叫玉，曾是我的学生。那时，她上三年级，每次考试，名次总是班上最后一名。她文文静静，长相清秀，可就是成绩上不去，中期考试，我带的语文，她才考了28分。我说：“如果期末考试再最后一名，罚款。如果还不及格，缺一分交一元”。其实是吓唬吓唬，看能不能上进，哪里是真的要钱。可是，期末考试结束，她只考了48分，又是最后一名！怎么办？做为老师，在课堂上说的话，不能不算数吧？于是，我将心一横，说：“自己算算，交多少！”
因为她母亲不高兴，找我的茬，我也没收她的钱，但从此有了心结，不再管她，任由她像荒草，在我的重点班的良田里疯长，也慢慢地忘了她。后来我不再当老师，不知为何，她也辍了学，听说初中都沒毕业。
现在的她已为人母，嫁到邻村，有两个幼小的儿子。她经常回娘家，大儿子也在村里的小学上学。晚上，当广场舞的音乐响起，她也会湊过来观看，我曾教会她跳简单的双人舞，也算是另一种启蒙。
她着装时髦，依然清秀。可能是潜心钻研过吧，她的舞姿在村里算是出众的，虽然跳不上我的印度舞，但她跳的几支舞，节奏欢快，激烈，动作也到位，别人根本跟不上，只有看看而已。
她曾给我几次赞美，包括着装，身材，头发，舞姿。当年的那个差生，那个清秀的小女孩，也许，自有她的苦衷，她的梦。
她长大了，我正在老去，两个几度交逢的女人，在灯光下，如两只彩蝶，张开翅，旋转着，舞起来……
场外，那些闪亮的眼睛；草丛，那些欢乐的虫鸣；树上，布谷声声，山村，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蝶语，女，原名杨柳，甘肃渭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