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见你之前,我始终觉得,我的生活够圆满了,不需要再多任何人。当然,这只是在遇见你之前。遇到你后,我的世界一度阳光明媚,一度阴暗寒冷。——苏安
十六岁的苏安和十七岁的顾谨言,相遇是场恶俗的桥段。
(1)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是苏安,女,周沫沫的死党。
遇见你是件幸福而幸运的事。至少在很多个周身寒冷的夜晚,想起你,我便不再难过。
而似乎在我的记忆中,认识你的每一天都是明媚的。
初夏的天气有些闷热,放学的时候,我和周沫沫乘公交车回家。
上车后,我习惯性的坐到离下车门最近的窗边。周沫沫由此常说我是个怕死的人。出事就能第一个跑出来,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
车上阳光明媚,地板上影子斑驳陆离。
我是在这时遇到你的,你站在我座位前眉目明朗,双手插在牛仔裤里,穿着我认为男生最难驾驭的衬衣,淡蓝色的,在我眼里闪闪发光。
一件衬衣,穿得好就是范儿,穿的不好就是2B青年。
我没想到的是,你却穿出如此温暖明亮的一面。
顾谨言,在这之前我并不是不知道你。只不过2007年的成都A中,你在艺术节的大舞台上大放光彩,博得众女生尖叫追捧。我却在观众席里缩头缩脑偷偷摸摸的抄作业。
却不知道我们这两个世界里的人也终有交集。
在车上,你慵懒的向我走来。多年后与周沫沫谈论此事时,她都说我一脸淡然。
你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我以为你酝酿了一句多么惊天动地的话。结果你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说,苏安,我是顾谨言。
那时的我们,很容易便会陷入一段感情,因为还没有学会爱,便不知道伤痛是怎样默无声息的潜入心底。
后来才知道,你和朋友打赌,而一向赢的你,却在这次输了。
游戏规定,输的人要向身边的异性打招呼,而你在当时也算名震一方。车上有暗恋你的女生,你说你不知道怎样才会不使她们误会,幸好遇见我。而你也只是恰好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是学校的组织部部长。
不过那时,我依然心生温暖。
(2)一旦认定,覆水难收
后来我们常常在校园里碰到。你坏笑到,苏安,你有策划偶遇吧。我还是红了脸。
你的风淡云轻,我的局促不安。
我在心里想,只是你喜欢的地方,都是我常去的地方。
已是盛夏风景了,校园也变得热络起来。去年满树繁叶的银杏也秃了,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和周沫沫刚吃过午饭在校园里溜达,周沫沫突然心血来潮拉着我说,苏安,我们去银杏树那边吧,那应该算这个季节冷门的去处,我微笑应允。
和周沫沫在一起的感觉无比安心,一种真切的温暖。
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你也在那里。
你看起来有些憔悴,眼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你靠着银杏树干坐着,和我平常的坐姿一模一样,只是你还抽着烟。
周沫沫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双手叉腰衣服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你说,顾谨言,你怎么又在这。
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你低下的头。样子颓废落寞。
你忽然抬头,我来不及躲闪,便和你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知是我看错还是怎的,你眼中有深深的无奈。没想到受万人瞩目的你也会如此落魄。
你直勾勾的盯着我,随即站起向我飞快走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说,苏安,做我女朋友吧。声音疲惫但却很温柔。
你说从第一次见我便喜欢了我,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我还没有回答你,就被周沫沫粗鲁的拉走了,留下你在原地惊愕无措。
那时心跳没有加速,反而像是停止跳动。这个意外很美丽很莫名地到来,让我觉得这只是场梦,不过梦中天时地利人和。
周沫沫便拉着我走边说,苏安你疯了,你不要鬼迷心窍的答应顾谨言,他可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值得你对他扒心扒肝。你要是选了,我就不理你了。周沫沫嘟着嘴。
我也没想通为何身处云端的你会对如此平凡的我青眼有加。
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突然成为我的勇气来源。
我停下脚步,反拉住周沫沫的手。周沫沫一脸诧异。我向后望去,你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许是那天盛夏繁荣天气明朗,你的眼神在我远处闪烁动人。
我也没顾什么形象的向你奔去。我用力说,顾谨言,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在一起吧。
多年后,想起这段回忆。我心生涟漪,那时我和你在树下相拥,那份寂静是被祝福的。
而周沫沫,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没过几天便又跟我们一起厮混了。周沫沫一直说一直说,顾谨言,你一定要对苏安好,顾谨言,你不许欺负苏安,看着你们打闹,我在一旁安静微笑。
那段时光,是我最美好的时光,而在我最美好的时光里,谢谢你们的陪伴。
(3)只有一个人记住的美好
美好的记忆总是在心中安栖。
学校举行运动会,每个班都在操场疯狂着,我很高兴,因为我们能相处的久一点。
傍晚的操场不怎么热闹,寂寞的有些落魄。刚举行完项目,跑道上只有零星的人。
你刚刚和你的一个兄弟打了一架,心情有些郁闷。原来一向打惯架的你也会和自己的兄弟交手时错手伤了自己。
我赶过去时,你们已经停了手。
你眉眼处有轻微的擦伤,我跑到医务室给你拿来了酒精和棉签。周沫沫羡慕的说,苏安,你对他真好,我笑了笑说,傻丫头,你对我一样重要。
我走到你面前时,你很疲惫很无奈的说,苏安,陪我。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把你的脸摆正。你无所谓的说,我没事,酒精擦在这里吧。顺着你手指,才打的耳洞有些发炎。
我细心的给你涂着,问你疼不疼。你傻笑着说不疼不疼。
不知为何,许是场景过于美好,每每想起,心中还是仅仅一缩。止不住的怀念,苏安对顾谨言的怀念。
这些都是记忆,一点一滴如数家珍的记忆。
我和你坐在跑道,逆着光。回忆没有声音,你的眉清目秀镀着光。
(4)梦中的人是心底的情
在我的记忆中有超过一半的温情都是你给予的。
在有你的时光里,我是所有人羡慕的公主。你对我的体贴不知煞红了多少女生的眼。
吃饭的时候,你会把好吃的夹给我吃;生病的时候,你会给我关心。顾谨言,就连我的一个电话你也是随叫随到,我真的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大的困难才会分开我们。
可惜当时的我只懂得如何去爱的深切,却不知若你离开是一种怎样的切肤之痛。
周沫沫说,那段时间我就像个贤妻良母,一改过去的混蛋,终也成了会安静微笑的女子。为你洗掉衣服上的涂鸦,写上苏安两个字;为你学做你喜欢的菜。只差没抱个大胖儿子了。我轻声而笑。听见周沫沫失神的喃喃自语,也许你和他在一起是个幸福的抉择。
天已至夏末,尽管花已谢,但阳光依旧明媚。
那天晚上做了个梦,在那个有你的梦里,我想我才真正的触到细水长流的爱情模样。
有人问我的愿望,我说我想再做一遍曾让我感动的一个梦,再无别求。
可那人却讽刺道,梦这东西,似真似假,看起来是真的,感觉也是真的,唯独没有真正发生。听到这话时,我只是觉得我在一旁强颜作笑。
梦中有你,夜里一片漆黑,只有中心的一盏路灯忽明忽灭的闪烁着。我走近时瞬间光亮夺目,一旁是我们相拥寂静的银杏树,只不过满树锦叶,遍地鲜花。你靠着树干安详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