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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宁 | 年的记忆

时间:2020-10-18 15:20:55    来源:
文 | 刘安宁
年的记忆
说实话,近些年来,只有外面汹涌澎湃惊天动地的鞭炮声提示我春节到了,过年了。没有福橘,没有冻梨,没有磕头,只是又长了一岁。“随便着”,我们把年变成了日历上沉闷而面目模糊的一天,变成了同昨天明天没有区别的一天,变成了大体寻常的三百六十五分之一。这时候,我总会分外怀念起年少时过年的种种情景。
几乎在二十岁之前,每到冬至一过,便怀着亢奋的心情期待过年,好像一棵嫩绿的青草等待着开花,然后是放假了,一颗心野到天边去,每日充满喜悦地为过年做着准备,那忙碌里也漾着期待。
一进入腊月,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白天忙于农活,晚上熬夜为我们纳制布鞋、织毛衣、熬糖、磨豆腐、蒸阴米……做着一应的前期准备工作。
腊月二十三小年的到来,仿佛是为春节拉开了序幕,这一天是传统的送灶节,母亲总会一大早从菜园里拔上几棵萝卜,洗净剁碎,拌上干子,肉丁等做馅,用糯米大米按比例搭配轧碎成米粉做成外皮。吃过午饭,母亲就开始制作送灶粑粑。蒸熟后,谁也不许吃,先取四五个放在碗里,搁置在灶台上——敬灶神爷,然后才轮到我们这一群馋猫。
之后从二十四到年三十,家家户户开始忙着掸尘、洗被子、杀鸡宰猪、打炒米糖、炸肉圆……庭前院后晾满了各色衣被床单,空气里飘荡着美食的香味,那一天天攒起来的年味,隔着岁月也好闻。
春节最喜庆的我以为应该是年三十。一大早,父亲总会骑上他的28大杠自行车去“补缺补差”(那年代,家里没有冰箱,为了保证菜的新鲜,有些蔬菜鱼肉等总要到年三十现买)。母亲则忙着洗菜切配,我们就只有打下手,随时听候调遣,或去买瓶醋,或去剥个蒜、择个菜……反正不会让你闲着。这一天,午饭一般是随便凑活的,好留着肚子迎接晚上的年夜大餐。
母亲在灶台上挥舞着锅铲,我们则忙着开始贴春联。春联都是爷爷写的,他老人家几乎承包了一个村的春联。每到年底,村民们就夹着几张红纸往爷爷家一丢,也不用说几个门几扇窗,街坊邻居闭着眼也知道彼此的门户。那几天,爷爷什么也不做,除了一日三餐,就是坐在小八仙桌前挨家挨户写春联。奶奶一个人踮着小脚锅上一把锅下一把,免不了要抱怨几句。“天天就写写写,什么都指望不上”。不知道爷爷是耳背压根没听见呢,还是不想火上浇油假装没听见,反正毫无反应,继续写他的春联。桌子小,春联长,刚写的春联墨汁未干,为了防止墨汁流淌,爷爷总喜欢喊上我们去给他牵着春联。他写一个字,我们就隔着八仙桌倒着认一个字,然后猜测接下来会写什么,继而根据整副对联判断出是大门还是书房或厨房的门联,倒也其乐无穷。
贴春联一定要用现熬的浆糊,贴的时候还热乎乎的,哪个屋贴哪对儿,这时候就必然有一番争论,好炫耀自己一年的语文学习成果。我家的大门春联是无需争论的,年年是 “传歌盛世家家美,喜庆丰年处处欢”,这是爷爷为父亲定制的春联,首字是父亲的名字“传喜”,到现在还记得。大红的春联一下子让简陋的屋子喜庆起来,过年的热闹气氛呼之欲出。
等我们贴好了春联,母亲也差不多烧好了饭菜,我们开始七手八脚忙着往桌上端,这时候母亲总要问一句“几个碗了?”(即:几样菜了?)最后总要凑成一个双数,以示吉利。满满一桌子,荤素搭配,只有一样菜母亲总要提前招呼“鱼不要吃,年年有余”。父亲则会拿出特意为我们准备的红酒,每人倒上一小杯。现在想来,与其说是让我们解禁喝酒,倒不如说是让我们感受年的仪式——今天过年了,又长大一岁了!
吃过年饭,父亲就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三块、五块,父亲心细,每年给我们的压岁钱都是特意留下的崭新的纸币。现在我已记不太清,是父亲要求还是我们自己自觉,反正三天年一过,压岁钱又都原封不动上交给了父亲,好像原本就该如此,从来没想过,给我的压岁钱就是我的了——那时候,对钱真的没什么概念。
领过压岁钱,我们就开始盼着春晚,家里没有电视机,我们就去二叔家。学生时代,真正的放飞时间也就从春晚到年初三,这三天里,父亲是允许我们不翻书自由玩的。三天一过,初四开始收心,再不许看电视,哪怕电视剧正追得心痒痒也不行。得来不易便加倍珍惜,这三天我们几乎是泡在电视机前,什么破烂节目都看得津津有味。最怕的就是此时被指派出去拜年。
从小到大,我都巨讨厌拜年。一则不喜欢应酬客套,二则不喜欢和陌生人一桌吃饭。这两点偏偏拜年常遇上。小时候去姑妈家拜年,是我们最头疼的,大家都不愿去又不得不去,只好姐妹几个“有难同当”,谁也别想偷懒,绑上一起去。姑妈家姑父家两头的亲戚总会遇上,有些面熟认识,有些压根不认识。中午都会被留下来在一张桌上吃饭,看着一圈不知道是八分之一还是十六分之一血缘的亲戚,不知道该夹菜还是该吃饭,说不出的拘束。
时光如绣,岁月结茧,人生就是这样矛盾着。小的时候,总希望时光快快流逝,盼过节,盼过年,盼迅速长大成人。然而,时光却偏偏好像停滞不前。但是一过中年,人生之车好像是从高坡上滑下,时光流逝得像电光一般。转眼间已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年少时的情怀和往事,都已经远去,成了镜花,成了水月。
 
 
 
作者简介
 
 
刘安宁,马鞍山市花园中学教师,当涂县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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