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桂花飘香,那晚月圆如盘,那晚山野寂静,只听得我“怦怦”的心跳,仿佛是巨浪拍着海岸。
你在我的臂弯睡得酣沉,我一动不动像尊雕像,就连望向你的目光也不忍眨一下,已经很多年没这样细细看过你,竟发现你比画中人还美,芙蓉如画柳如眉,勃颈细白如陶瓷,唇不点而红,一件玫红的绸衣紧贴着你的上身,两个坚挺的乳房就像两座小山峰,撩拨得我春心荡漾,我曾经梦想过多少次这样拥你入怀,现在你如羔羊一样柔顺地躺在我臂弯,还不是任我随意而为,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把头一点点靠近你脸庞,唇就要贴上你的唇了,突然似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我的头往上拉,我一愣怔,听到了来自心底的声音:“你怎么能趁人之危,你怎么能沾污一颗圣洁的心灵,人家枉称你哥哥到大。”好半天我才甩掉心内的魔鬼,懵懂地意识到真正地爱一个人就不能伤害她,克制欲念的爱才是更深沉的爱。八月山野的夜晚,有些微冷,我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了薇薇的身上。
野外的草地,到底不如床铺舒服,大约两小时后薇薇醒来,我赶紧扯下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慌乱地穿上,她还是红了脸,低头道:“这山路走得我实在太累,就睡着了。海子哥,害你受凉了。”我嘴上逞强道:“我这身体能抵御这点凉气”,牙齿却格格打着颤。她见状什么也不说,只把身体一点点贴紧我,并喃喃道:“这样好点吗?你还和小时一样傻,只为别人着想,不考虑自己。”
老天,那一刻,我周身血脉贲张,如着了火一般,理智让我把她推开,双手却下意识地把她抱紧。柔和的月光,倾洒一地的银光,万物都着上了银色的纱裙,朦胧中薇薇就像披着婚纱的新娘,幻想中我似乎还听到了婚礼进行曲,我的嘴已不受大脑控制,把平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都道了出来:“薇薇,我爱你,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今晚的月亮为证,今晚的山石为证,我这辈子只要薇薇做我的新娘。”薇薇突然一把推开我,脸扭向一旁,我才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有些手足无措地围着薇薇转悠,一会儿她就扑哧笑了,说:“海子哥,如果我们没长大该多好,我们就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还和小时一样牵手在河边徜徉,两双小脚丫在一床被里蹬呀蹬。你是我的保护神,我是你的小尾巴。”我不解道:“长大了,我娶你,咱们一刻都不离开,岂不更好。”“海子哥,我们有各自的人生,就像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我整晚的好心情被薇薇这句突兀的话搅没了,赌气道:“我不考大学,我们是不是就一样了。”薇薇赶紧用手捂住我的嘴:“可不能这样想”,接下来她的话又把时光变得美好:“海子哥,只要你考上大学,我就嫁你。”并伸出食指同我拉勾。月亮又柔和地洒下银辉,树木花草变得朦胧而美好,我们静静地并肩靠头坐在草地的一块大石头上,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我真希望时光停滞,永远留在那一刻。但是最不解风情的便是时光老人,不多会儿东方露出鱼肚白,我和薇薇不得不含泪挥别,我往山下去学校,她往山上家里赶。走时她又郑重讲了一遍:“海子哥,等你考上大学,我就嫁你”,并在我脸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像是提前给我的大学奖章。
为了薇薇,我全力以赴考上了大学,可就在我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她却成了别人的新娘。妈妈说:“薇薇是个好姑娘,她不愿拖累你。”只有我明白,是薇薇在那晚改写了我的命运,也是薇薇在那晚让我体会到了初恋的滋味。多年后我还能欣慰的是,那晚我克制了欲念,没有越雷池半步,才使得我们虽然未能成为夫妻,但是依然如儿时一样亲如兄妹。虽然过着不同的人生,她和老公在路边卖烧饼,我在机关办公,但是见面她还能甜甜地叫我“海子哥”,并给我的烧饼加入苦瓜馅,这恐怕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饼,也只有亲如妹妹的薇薇才懂得我这嗜好。
作者简介:
郭余果,网名岁月静好,上海松江人。爱文字,闲暇提笔。在多家报刊发表过豆腐块,在当地杂志发表过十数篇故事,在两次征文中获二等奖和优秀奖。写作心得是:精选素材,有感而发;首思立意,技巧亦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