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9月24日,出身于北大、有北大“校园诗人”之称,毕业后供职于国家外文局《中国文学》杂志社任编辑的青年诗人戈麦自沉于北京西郊圆明园附近的万泉河,时年仅24岁
消息传开,中国当代诗坛再次深感震惊,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这段时期内,中国一批有才华且极富诗歌潜质的青年诗人相继自杀身亡,或殉情、或殉诗,或是另有其他什么原因。
1987年3月,33岁的女诗人蝌蚪(真名陈伴),用一把手术刀割断自己的大腿静脉,后静卧在床,安详离世
1989年3月,天才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时年25岁。
1990年10月,浙江青年诗人方向,在淳安老家服毒身亡。家人及朋友将之安葬于风景如画的千岛湖畔,其墓碑上刻着诗人遗书中的最后一句话:“想写一首诗
如今,不到一年时间,人们又见证了北大诗人戈麦的自杀。在这一批自杀的青年诗人中,戈麦是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最彻底的一位。离世前,他毁弃全部手稿,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且征兆全无。
青年诗人西渡是戈麦的北大校友兼诗友,两人私交甚好。毕业分配后,因两人单位离得不远,彼此间的交往接触也最多,关系最亲近。西渡也是戈麦自杀前一天,北京他们那个诗人圈子中唯一与之接触过,对戈麦辞世前的言行举止最有发言权的一位生前好友。西渡后来在题为《死是不可能的》追忆文章中(此文后来收入《戈麦诗全编》作了“代序”之一),详细记述了戈麦走向死亡之前的举止及生活场景。
西渡写道:
今天,当我从火葬场回来,我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些天,我一个人下了班回宿舍,仍然不能相信:他再也不会坐在那里等我了。永远难以想象的是这样一个人的死亡:朋友中最年轻,也是最有才华的一个,曾开玩笑地自称为“谨慎的人”,温雅持重有着长者的胸襟,9月22日,中秋的天下午4点钟,他在我那儿,当时我正躺着看《弃儿汤姆·琼森的历史》。他说一个人喝了一瓶半葡萄酒,就在另一张床上躺着歇了。我问他最近怎么喜欢自己喝一点,他说心里有不少事。我也只随便地追问一句:是否不大好说?他没有吱声,手里抓了本书看,我也就自己看书了。5点来钟,宿舍里有人回来了,他站起来要走。我我是10月10日的晚上才知道他失踪的,从那时到10月19日确证他死亡,我却一天比一天更相信他就要回来。一些朋友打电话给我,我的乐观态度也使他们放了心。直到19日上午,李子亮打电话给我,说在北大发现了他的包,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到下午就确证了他的死。
戈麦极富才气,对文学、对诗歌的热爱发自内心。其写作极投人,也极勤奋,在当时北大诗人那个小圈子里,是有目共睹。在为人处世上,戈麦也很真诚,很义气,口碑极佳。在朋友眼中,“他的一生是完美的”,“真正做到了‘像写的那样生活
因此,戈麦出人意料的自杀辞世,在诗歌圈子内外,人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惋惜、感叹,以及深沉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