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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请您停下脚步 ——父亲病危十日记

时间:2020-10-18 19:02:27    来源:
四月二十五号,清晨五点,铃声响起,一看是哥哥的号码,心一惊,接起电话。哥哥说父亲不太好,回家来一下。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预感情况不妙,提包拿车钥匙就走,此时爱人说让我再问问情况,看看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哥说父亲不太舒服,让我回家看看是否住院,我才稍微平静下来,理理情绪,驱车回老家。
 
到了老家,大姐、大姐夫早已等候,我二话不说,只奔屋里,看到父亲,我的眼泪流下来了。父亲断断续续地说:“让我走吧,让我走吧······”我抓起父亲的手,说我们去聊城,去最好的医院。“哪里都不去,还是走吧!”父亲说话声音非常微弱。事后,才知道父亲昨晚三时感觉不妙,让母亲喊哥哥来到床前,到现在已三个小时了。母亲说,这两天父亲几乎不吃不喝,怕一口气上不来,这两天晚上睡觉也穿着衣服。最后,不得已才麻烦儿女。难为了母亲,也难为了哥哥,一直等到天明才给我打电话。
 
120带着父亲、哥哥和我来到医院。急诊室里,医生为父亲检查,输液,输氧,并问父亲生病情况,以便进行有针对性的检查。我在急诊室看护着父亲,一边回答医生的问话,一边按摩着他手上的穴位,时不时喊着“大爷、大爷”,生怕父亲睡过去。哥哥来来回回跑着,一会儿挂号,一会儿按医生吩咐东奔西走,为父亲一项一项做检查。折腾近五个小时,中午一点多钟,才以肺气炎办理好住院手续。
 
接下来,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办好住院手续就有床铺,当时医生让在走廊里等候病房里的床铺。病房里的人像赶集似的那么多。看着担架上父亲骨瘦如柴的身体、没有血色的脸、臂上输着的液体和鼻孔里插着的氧气袋,听着他费力的喘气声,我胆怯了。如果把老人先放到走廊床上,然后再从走廊床上抬到病房里,我们能对付得了吗?目前,四个急诊科的小伙子用大担架抬,都有些很困难,到时候我们兄妹不专业,一旦没担架,没医护人员帮忙,我们一折腾,老人万一一口气上不来怎么办?我拿出老父亲的伤残军人证,对值班医生说,父亲91岁了,气管炎厉害,禁不起折腾,能不能通融一下,先安排老父亲进病房?原想老父亲南征北战,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最主要年龄大,生命垂危,应该可以得到照顾。值班医生却说,在医院里人人平等,确实没有床铺。我情急之下,打通民政局和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希望帮助协调,让父亲少受点折腾。一切都无济于事,父亲呼吸也越来越弱,医生建议去重症监护室,说等有人出院再调配给床位。医生建议,让家属商量。医生说一天四千元钱,不要舍不得等等,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姐夫说花多少钱都没有问题。按医生交待的重症监护室的情况:只要病人住进去,家属就清闲了,仪器全部用上;下午三时只允许家属一个人探望,时间半小时;有可能顺利脱险,也有可能不治而去,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哥哥不说话,我看妹妹,妹妹也望着我,我们的决定可能关系着父亲的生死,生死之际,哪个儿女会为父母看病在乎钱?何况我的父亲是军人,看病几乎政府全部承担。沉默,沉默……父亲一直昏迷着。我猛地想起我的婆婆,几年前,进了重症监护室,不到四天,就和我们阴阳相隔。不,不,我和妹妹交换意见后,坚决反对进重症监护室,坚持等病房里的床位。在走廊里,我们姐妹俩对父亲说着话,为他按摩手臂,虽然父亲不能应对,没有发音,但我坚信父亲能感觉到我们都在他的身边。在熟人的帮助下,下午五点父亲终于有了自己的床铺。当天晚上,父亲就喝了点米粥。
 
夜晚三点,铃声在再起,刚刚迷糊不到两个小时的我,一激灵马上起来。大姐夫说父亲不行了,让我马上到医院。我不敢惊醒爱人,自己骑车前往医院。街上几乎无人,偶尔有辆出租车路过。昏弱的路灯下,我一边祈祷父亲不要有什么事,一边安慰着自己,不要怕,一定要坚强,母亲和我在一起的。到了医院,我走到病床前,看父亲安安静静地睡着,哥哥在床前看着父亲。我摸着父亲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父亲手里,感觉父亲用力握了一下,我惊喜,说:“我来了,没事,没事!”再看心电图,一切正常。值班的护士走到我跟前,让我签字,说父亲病危时,哥哥很不理智,让哥哥送父亲进重症监护室,哥哥不同意,拒绝医院方案治疗等等。我在内心感恩哥哥,又救了老父亲一命。
 
说也奇怪,那晚之后,父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父亲给我讲我小时候的故事,讲自己当年骑马打仗的事,讲邻里乡情。我一到床前,就把自己的手放到父亲的大手里,问今天锻炼了么?这时,父亲就用力握我的手,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十下,他才停下。我一边赞叹着爸爸的手劲大,一边享受着这握在手里的父女情。
 
第三天父亲能喝一杯粥,能喝一袋奶,脸色渐渐好多了。
 
第四天周末,三姐和我、侄子晚上服侍父亲,让两天两夜未曾合眼的哥哥回老家,换洗换洗衣服。晚上七点多,同病房的一位老人,刚吃过晚饭不到半小时,突然离开人世。一晚上,父亲情绪不太好,我说些话,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但父亲只问我一句话,走的那个人得的什么病,然后什么都不再说。毕竟是一天住院的,那家儿子、孙子哭,主事的人说如何盖衣服、如何进家门、如何让逝者嘴里含东西等等,我听得清清楚楚,而耳聪的父亲也会听得真真切切。
 
第五天,父亲不再说话,也不再“锻炼”了,情绪更不好,想出院,要回家,我们兄妹们都不赞成。
 
第六天,晚上九点多,父亲突然没了意识,大小便弄了一铺。哥哥和大姐夫两人侍候着。过后,大姐夫眼红红的,让我准备寿衣。哥哥目无表情,声音沉重,让我回自己的家。我不敢看哥哥的脸,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服从地离开。当我走出医院,骑车走在路上,风特大,大得像台风那样猛烈,我仰望天空,天阴沉的,似乎能拧出水,我心里喊着:“父亲,请您停下脚步,让我有机会能多陪陪您!”我怕,怕极了,怕父亲的离开,怕父亲不能穿着体面的衣服回终极之家。我下意识地转身来到聊城最好的寿衣店,为我父亲挑选衣服。挑好衣服,用黑色的袋子包裹着,回家。晚上十一点,我悄悄的把寿衣放到楼下汽车后备箱里,平整放好,在楼下稳稳情绪,才无事似的回到家里。身体不好的爱人关切地询问,我说不太好,爱人催我休息。看着爱人疲惫的脸,心里一`阵酸楚,我默默地说:“对不起,是我分身乏术,让你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当晚,一晚上我没有敢合眼,眼睛不时看着手机。
 
第七天,清晨五点,赶到医院,父亲安详地睡着。我把手放到父亲的大手里,父亲只是动动,父女仅有的这点感应,就代表他老人家知道我来了;而我呢,也只是告诉他,我在他的身边。仪器显示心率一直在100以上,医生找我谈话,说老爷子年龄大了,不能说撵你们走,让我们有心理准备。假若老爷子最后一口气上不来的话,到时候抢救时,医生会把肋骨之类的压断,因为老爷子太瘦了。我理智地说,真到那一刻时,让我的老爷子顺其自然,不要受罪即可。其实类似的谈话好几次了,让我们去重症监护室,或是让我们出院回家。哥哥也许不愿意接受现实,因为父亲一直锻炼着身体,自己在家里的院子里来回活动。而到了医院,连喝水,吃饭都成问题,长子的心更累呀。
 
第八天,我像以往一样,5点多钟就到了医院,当时看到父亲输进去的液体已经渗出来,心里像刀割一样。水,我已经喂不下父亲,更别说饭了。父亲说想我娘了,想回家。上午十点多,我正在班上,大姐夫打来电话,让我速到医院,我一边喊着“父亲不要走,我到了”,一边通知妹妹、侄子。等我们赶到,父亲又撑过来。
 
第九天,凌晨,父亲已经无法进食了。耐心的妹妹守在床边,为老父亲擦洗身上渗出的水珠;哥哥全天伺候老父亲;姐姐、姐夫们陆续来来往往。医生再次建议让我们回家,在这里已经没有价值。我问有好办法么,多活一天都行。医生说输白蛋白。等买回来时,查房的主治医生说没有什么意义,白蛋白不适合。我说我们明天出院,今天输一瓶,明天一瓶。我的坚持也许感动了医生,让我签上字,准备输白蛋白。他给定好几点出院,然后安排护士给老父亲输液白蛋白,其余的液体也不再用。当时,我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白蛋白上,那是我能把父亲交给母亲的救命草,也就是我能唯一延缓老父亲生命的强心剂,让父亲能活着回家见老母亲的唯一支柱。
 
第十天、我请假来到医院。陪陪父亲,给父亲洗洗脸,喝点水,替换一下一夜未休息的哥哥,让他到医院外吃些早饭,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哥哥没有去,而是先到医生处,问问父亲回家需要带些什么必备品。医生交代好后,我们分工,有守护父亲的,有买医疗器械的,有订车的,分头行动。
 
一切安排妥当,120载着父亲、哥哥,我们开车,奔回老家。像来时一样,输着氧,只是不再输液。我在后面,默默地想:母亲,我尽力了,我一定把父亲带到您面前,让您看父亲最后一面。
 
后续:
 
父亲出院已有一个多月了,在哥哥、母亲的精心照料下,能坐起来,自己开始吃饭了。整个过程,只想说,生命创造了奇迹,父亲重返人间。起因一半是他自己生命力强;三分是儿女的孝顺和福德,没有让老父亲进重症监护室;二分是医生的功德。命运,是一种因缘巧合。感恩我的亲人,同心同力,让老父亲停下了脚步,陪我们再走一程。
 
【作者简介】任国琴,女,中共党员,聊城第一届幼师毕业,大学本科,现为光明小学幼儿园园长,一级教师,市级教学能手。从教三十年来,撰写多篇教育论文,个人创编的幼儿游戏儿歌,获得国家级金奖;带领的团队,在全区比赛中年年均获得一等奖。在幼教天地里,喜欢和孩子一起唱歌,做游戏,喜欢喂养小动物,喜欢读书和运动。相信心简单,世界就是一部童话;心善良,人生拥有一路花香。期待让爱多一点,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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