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湖南)
好奇是人的天性。向往大自然,探秘不可知的领域,于我而言,在心底蠢蠢欲动,蓄谋已久。
那还是早年在水泥厂上班期间,正值青春芳华,雄姿英发,野心勃勃。记得是1994年,我在厂里结识的文友、厂报编辑唐潇君,一度私下交往甚密,感情日深。一天放假,他来到我的单人宿舍,兴奋地对我说:今天陪你去我老家一个好地方探险去,好不好?听说要去探险,我立马来了精神。本来下班了没地方去,老待在宿舍看书闷得慌,便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地方?远不远?危险吗?一问一答之后,凭着年轻力壮,两人达成共识,向着目的地出发了。
原来,文友老家位于永州市接履桥(今零陵区)寿塘村。离厂里并不太远,仅几十里路。于是坐上公交车,向着他家的方向欣然前往。一路上热血沸腾,兴奋不已。因为文友告知了此去探险的内容为溶洞探险。可谓既惊且喜,满脸的期待哦!
不到半小时,接履桥到了。我俩下得车来,在商店买好面包、矿泉水、手电筒、小灯泡、餐巾纸等,作好探险准备。两人各吃了一碗炒粉(本地米粉,也称河粉、宽粉、切粉)。肚子吃得饱饱的,丢了一堆纸屑扬长而去。
还要转车。搭上一辆开往寿塘村的客车,继续前行。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一座石山脚下。
远远望去,山势并不高大险峻,很平常的一座石山而已,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就在我两眼发呆、心生迷茫之际,朋友开口了:看到没有?半山腰有个大口子,那是洞口,就从那里进去。听到洞口要从半山腰进去,我反问他:还要走到山腰才能进去啊?路难不难走?不等我说完,他径直在前面引路,大步流星,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我只有紧随其后,朝着神秘的寿塘岩进发……
山并不陡峭,也没有大的树木,只有零星的灌木丛点缀在石隙间。显得有几分荒凉,却也呈现出画家笔下的简朴风貌。无法言说当时的心情,但分明又有一丝希望在呼唤我,吸引我一探究竟。
好不容易,总算来到了洞口。不来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哇塞!好大的洞口,足有一层楼那么高大的口子,兀自立在山腰之中,顿然令我吃惊不小,改变了来时的所有猜想,愈发让人心生好奇了。好友突然说:洞口大不大?怕不怕?作好准备,跟我来,要胆大心细才敢进洞。
进得洞来,一丝丝凉风从洞内吹出,沁人心脾。一片"哗哗"声自深不可测的洞底冲入耳膜,有阴河。听见流水声,更让人增添三分恐惧与神秘。于是,麻着胆子,在朋友的开路和劝导下,一步一步深入……
从半山腰进去,一直是朝下攀爬、跳跃着下去。因为还未开发,故而无安全措施可言。首先就遇上了险境,沿石级几十磴下去,突然有一个地势更低的、落差有好几米的地方,可把我吓坏了。下面只看见一米见方的小土块,周围是水潭,流水声响个不停,令人徒生畏惧。朋友以前来过,胆大,先跳下去了。我站在上面,有些害怕,万一下去上不来怎么办?又无救援措施,而且走时没告诉任何人,真担心哦!在好友的再三鼓励下,我也就放开了好多。在几次欲跳怕跳之后,冲着朋友的那份真挚关怀,还是跳下去了。还行,虚惊一场,没啥可怕。下去后,继续往前走,往下走……当走到一个一边悬崖峭壁、一边流水哗哗、中间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小石缝时,稍不小心就会从湿滑的石头上掉下去。初次碰到进退两难之境,更让人增加了三分恐惧。
沿着石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步行带跳,下到了洞的底部,这时看见河水了。水流平缓清澈干净。突然听见朋友喊:水里有鱼,快看!我用电筒一照,果然有几尾青黑色二指宽的小鱼自由自在地畅游。虽没长眼睛,却不影响它们的生存。我们觉得有意思,赶紧用手捉到了几条,准备回去犒赏一下自己。
探险过程中,不时有惊喜发现。看!两旁林立的石头千奇百怪,栩栩如生。有的像蜻蛙,正伏在水面呼吸呢;有的如老虎,面目狰狞露出凶相;有的似蘑菇,打开伞盖亭亭玉立;有的若游龙,挂在洞顶,活灵活现……应有尽有,不一而足。那些众多的石笋、石桌、石幔、石磨、石盆等等,组成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无声地诉说着宇宙的奥秘、岁月的神奇。
越往前走越艰难,也更危险。当行至一处有几个分支的洞口时,那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浑身汗毛倒竖,不寒而栗。我几乎带着哭腔,绝望地问朋友:怎么办?找得到出口吗?朋友为了稳住我,要我先站在这儿不动,他先前去看看。就在我上不见天、下临深渊之境,我脑海想起了许多往事,越想越可贵、越想越留恋以前的点点滴滴……生命太珍贵了。十几分钟过去了,就在几乎绝望的瞬间,前边传来了朋友的声音:找到洞口了,快过来!这一下可有救了。
阴河一直往地层深处穿越。路愈来愈逼窄,几乎快要葡蔔前进了。洞顶与洞底之间没有多少空间。这时,一束耀眼的光芒直射进来,啊!终于见到出口、见到希望了!于是两人侧着身子,蹶起屁股,一伸一缩,艰难而奇迹般地爬出了洞口。当历尽千辛万苦见到太阳时,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拍拍满身的泥土和汗水,缓缓走下山,搭上了回厂的客车。
这是一次难忘的探险之旅。有了那一回经历,我的胆子好像大了许多……
●作者简介●
歌声,实名陈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