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记住：想娶你，彩礼婚礼一个都不能少。
冯冲在我公号后台留言，他说默默关注我两年了，特别想见我一面，说说自己的故事。
说实话，我极少和读者约见，但他的真诚我真不忍心拒绝。
他的前妻，顾西，离婚一年后，在娘家服毒自杀，留下不满两岁的女儿。
他一直觉得自己变相杀死了她，这种负罪感快把他折磨疯了。
为便于讲述，现以第一人称表述。
01
静水姐，你知道吗？顾西自杀后，七年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睡不着时，我就去院子里抽烟，喝酒，麻痹自己。
我巴不得天天977，尤其深夜，我很容易情绪失控，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流泪，特别是听到女儿喊爸爸时，那种愧疚感让我如坐针毡。
我和顾西是中学同学，那时，她是我的邻桌，她美得就像传说中的白雪公主，长长的睫毛下，扑闪着一双精灵般的大眼睛。
她成绩挺好，是英语科代表，为了接近她，我就以请教英语学习的名义，一次次找她，但她一直很有耐心地帮我讲解。
情窦初开的年龄，对于学习，我向来心猿意马，她慢慢对我有了好感，学期结束，她接受了我炽热的表白。
我俩偷偷在校园的角落里约会，我帮她买零食，她帮我写作业，我举手投足都是为了讨她欢欣，满脑袋都是她的影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很快，我们早恋的消息不胫而走。
“你就是冯冲？我告诉你这个学渣，你要是再敢招惹我妹，我弄死你！”放学路上，顾西大哥突然拦住我。
“哥，你干啥呢？他不是坏人。”顾西跑过来为我解围。
“走，妈不放心，才让我来接你的。”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拉着妹妹就走。
很快迎来中考，果不出所料，我连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意外的是顾西也落榜，我甚至暗自窃喜我有机会了。
这辈子，我能娶了顾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02
我虽然相貌堂堂，奈何家里兄弟多，条件不是一般的差，想娶顾西，在顾家人看来，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中学毕业后，父母为了让她摆脱我的纠缠，安排顾西去市里学服装设计，我就偷偷尾随而至，跟着在市里做工程的表哥打下手。
表哥忙不过来时，会让我帮他弄弄图纸。渐渐地，我发现，表哥所谓的工程就是帮助商家卖劳动力，这样的活我也可以做啊。
几年下来，我慢慢熟悉了行业的规矩，并逐渐脱离表哥的组织，开始组建自己的工程队。
那一年，我20岁，挣到了人生第一笔巨款，5万块钱。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画面，当我把这厚厚的几打人民币交到顾西手中时，她欢呼雀跃，一头扎进我怀里，喃喃自语，我们以后也可以在市里买房定居了。
我突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娶顾西指日可待。
第二年，我父母准备了不少礼品，托人去顾家提亲，这一次，她的父母哥哥都没有反对。
“冯冲在市里发财了，要娶小镇上最漂亮的顾西为妻。”八婆们的传播力真是惊人，比我俩当年早恋的消息传播还快。
婚礼那天，我家的三层小洋楼，贴满了大红喜字，伴着欢快喜庆的唢呐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我兴奋得像个孩子，终于把顾西娶进家门，我真的如获至宝。
我曾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娶了自己最中意的女人。
03
婚后一年，我们的女儿出生，我和顾西为她取名娇娇。
娇娇的到来，为我们的小家带来了更多的欢喜，但顾西不会照顾孩子，连躺着喂奶都很费劲，不得不让我妈过来帮忙。
我们的不幸应该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吧，我妈是个强势的女人，在家里说一不二，到了我的小家，也是如此。
顾西坚持给孩子买棉质尿片，我妈非用烂床单拼凑，我告诉我妈，婴儿的皮肤娇嫩，不能用烂床单做成的尿片将就。
“你懂个屁，你小时候都是这样长大的，挣几个钱烧包得不是你了？”她向来说话噎人。
关上房门，顾西说：“要不让我妈来帮忙吧，但我担心我嫂子不满啊。”
“先将就一下吧，娇娇半岁就让她回家，我妈半辈子就那样，我爸窝囊了半辈子，我们都让着她点。”我无可奈何。
工地上的活多，我常常不能按点回家，顾西说多了我妈的不是，我也变得反感起来，忍不住骂她，就不能将就一下吗，就这几个月？
慢慢地，她不再找我诉苦，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那一年，生意超好，挣钱会上瘾的，我就想着趁年轻多挣点钱。
那天，我正在工地上忙活，接到我妈的电话：“冲子，你赶紧回来一趟，顾西要杀人了。”
我火速赶到家，眼前一片狼藉，顾西披头散发，手里掂个水果刀，向我妈示威，娇娇在床上哇哇大哭……
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两个大人看不好一个孩子，还掂刀动枪，不怕吓着孩子啊。
“啪”的一声，我给了顾西一巴掌，但我的心也在滴血，我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收拾行李，家里乱成一锅粥。
很快，顾家大哥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我的家门，杀气腾腾，上来揪着我的脖子，猛踹我的腰部，情急之下，我妈打了110。
这场闹剧，以我俩离婚结束。
04
顾西抱着娇娇回娘家了，我妈回家了，我白天忙工地，晚上就无比牵挂顾西和孩子，但我低不下这个头。
每个月除了打钱给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因为面子，我坚持不先低头。
这样的日子每天折磨得我心空落落的，我等着顾西回头，我曾把车开到她家不远处，但还是没有勇气敲开她家的门，我真他妈不是人。
婚姻如同牢笼，慢慢地，我对顾西的关注越来越少，工作之余，就和狐朋狗友们喝得烂醉。
娇娇一岁生日那天，我买了礼物，带着爸妈，去顾家看孩子，不料，却吃了个闭门羹。
无奈之下，我给顾西转了五千块钱，那一刻，我内心是复杂的，我多想见到她们母女俩。
我还爱着她，我等她回头，我相信她还爱着我，似乎也在等我先开口。
那天夜里，我一个人在酒吧买醉，突然接到顾西大哥的电话：“冯冲，你个狗日的，你等着，我妹妹服毒了，她死了，是你害死的！”
顾西死了，顾西死了！我无法相信他的话，我喊了一辆的士，发疯般驶向顾家的方向。
当我踉踉跄跄进了顾家的门，看见顾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我小心翼翼拿掉她脸上的白布，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要这样啊！
“都是你个狗娘养的害的。”顾西大哥上来给我一巴掌，但很快被顾父制止了。
说到此处，冯冲已泪流满面，我递给他一杯热咖啡。
“对不起，失态了，我能抽支烟吗？”他啜泣着问我。
“抽吧。”我递给他火机。
05
顾西离开我，七年了，娇娇已八岁多了，现在读三年级，我自己带她。
这些年，很多热心人帮我牵线，但我不敢再开始一段婚姻，我对不起顾西，也对不起娇娇。
顾西走后，我爱上了两件事，抽烟和摄影，我才28岁，烟龄已七年多，我加入了某摄影协会，这些年，每年都会去深山里待上一阵子，抓取镜头，也净化自己的心灵。
看着娇娇一天天健康长大，我心里很欣慰，我已提前为她买了学区房，但所有的付出，都弥补不了她幼年丧母的遗憾。
这是我一生的痛，我不知道我还需要多久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清明节，我带着娇娇去扫墓，她坟冢周围的迎春花争奇斗艳，在微风中摇曳，那一抹抹亮黄，刺得我眼睛生疼。
冯冲说，顾西之死，他有责任，她在娘家受到嫂子的排挤，加上婚姻带给她的痛苦。
那时，年轻不懂包容，也不懂婚姻，失去后，才慢慢懂得珍惜。
愿天下有情人除了爱的意愿，还要努力培养经营幸福的能力。
END
作者：静水，自由撰稿人，高校兼职财税讲师，育儿工作者，38岁裸辞，一支笔写尽人间冷暖，陪你把孤单过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