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求的笑
彦子 彦子随笔
昨天在超市，无意间闯入一副画面：一个年轻的女孩，裹着头巾，从肤色和穿着打扮上看，也许是巴基斯坦人，也许是印度人，应该跟他们属于同一色系，同一风俗的国家体系，具体是哪个国家的人，我也不确定。
他们都还挺年轻，二十几岁的样子，可能是夫妻，也可能还没结婚，只是情侣，不过，我的感觉那个女孩跟她旁边的男人应该已经结婚，而且女孩看起来生完孩子不久，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那个女孩走路有些蹒跚的样子，或许只是因为她“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走起路本来就有些蹒跚。
我之所以会停住脚步，被他们所吸引，并不是，他们在超市里做着热恋中男女生所做的亲昵甜蜜之举，而是另外一幅画面：他们站在一排衣服旁边，女孩应该看中了一件衣服，特别想买，想试穿，脸上洋溢着撒娇似的笑，这样的笑里面包含羞涩、讨好，甚至乞求，乞求旁边的男人，同意她买这件衣服或者是帮她买这件衣服。旁边的男人似乎有些不乐意，但也没生气，只是笑着摇头，嘴里嘟囔着，潜在的话语可能是：这件衣服太贵了，不要买之类的。
女孩还是一个劲地朝他笑，讨好地笑，娇羞地笑，乞求地笑，拿着衣服，舍不得放下，但也不敢据为己有。男人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顺便把女孩手中的衣服拿过来，挂到衣架上。女孩的脸上明显有一丝失望的表情，但也没有生气或发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看着她身边的男人，羞涩的、讨好的、乞求的神色。
也许，我是从这样的表情中断定，他们已经结婚，或许还有孩子，热恋中的男女不该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画面，突然让我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连买一件衣服都要征得丈夫的同意，丈夫不同意，就不敢买，甚至连在身上比划几下都不行，应该长期生活在“夫权”环境中，耳濡目染才有这样的“觉悟”。据我所知，这家超市里的东西一般不会太贵，跟大商场橱窗里的衣服肯定没法比。
我也不好意思总是盯着人家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但我并没有走多远，因为那个女孩和那个男人还站在那里，迟迟没有离开。我多希望，那个男人给那个女孩买下那件衣服，因为女孩的笑真的很让人心疼，让人不由得联想，她在家一定没什么发言权，大小事情都由她的丈夫决定，就刚才那一刻，他丈夫没有点头同意，她就一直不敢把那件衣服拿下来。虽然，他丈夫一直没有同意，但是她也一直没有生气，一直保持笑容，平和的笑，娇羞的笑，还有点小孩撒娇的味道。
我一直想看看结局怎样，所以一直没有离开，直到那个女孩终于从衣架上把那件衣服拿走，下了很大的决心。旁边的男人也许被女孩持之以恒的耐心打动了，并没有那么坚决地反对，有些松口了，女孩才敢把衣服拿下来，兴高采烈地往柜台走去，生怕那个男人反悔似的。
我也松了一口气，替那个女孩感到高兴，可是，又有点心酸，为了一件平常的衣服，这个女孩央求了这么久，若是再昂贵一点的东西，她岂不是不敢开口。他们走开了，我也走开了，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朝他们望去，那个男人似乎还在摇头，站在衣架旁边不肯离去，女孩在他不远的地方，犹豫。
我终究没有勇气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大踏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只是后来，我还是有些好奇，好奇他们是否还在那里，好奇那件衣服到底多少钱。再次到达时，显然那个女孩和那个男人早已不在，衣架上的衣服显示14磅，不知道那个女孩最终是否如愿。
脑海里一直浮现那个女孩笑着的脸庞：羞涩的，讨好的，请求的，乞求的，央求的……结果还是不知道怎样。
彦子
2017年2月6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