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卓下载

扫一扫小越美文网APP好词好段摘抄大全

IOS下载

扫一扫小越美文网APP好词好段摘抄大全

欢迎访问小越美文网 阅读最新散文诗歌 下雪了作文

曹启章丨夏游南朔山

时间:2020-10-18 15:38:15    来源:
作者:曹启章
去年八月的一天,闲来无事我便约上几位知己好友,牵羊携酒前往塔尔寺西南方向十多公里处的道教名山——南朔山一游。
时値久雨初晴,天高气爽,鸟鸣虫唱,草长莺飞。田野山坡,草木青翠,新芽绽绿;公路溪边,野花竞放,树影婆娑;村舍溪涧,树木、野草沐浴灼灼日光,凝翠堆绿。凭窗远眺,遥遥南朔山浑如一头非洲雄狮,高大壮硕,威武雄壮,似在昂首嘶吼,又像跃跃欲扑,令人望而生畏。回首北顾,田园翠绿,杨柳依依,公路蜿蜒,烟雨朦胧,扑朔迷离,名扬中外的黄教圣地塔尔寺隐没在一片青烟紫雾之中,难辨其真面目。
汽车前行了二十多分钟,突觉眼前日光骤然转暗,嗖嗖冷风,一阵紧似一阵,扑面而来,大有初秋的感觉。透过车窗,但见南朔卫士——照壁山拔地而起,粗犷魁伟,横亘眼前。继而,跃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山峰,棉絮般的云朵,青褐色的巨岩,云彩般的牛羊和鼓翅奋飞的苍鹰、飞鸟,还有嬉戏欢唱,穿红戴绿,载歌载舞的八方游人。南朔山脚下,宽阔的金纳河水从拉脊大山的肚腹里喷涌而出,浪头滚动,挟石裹沙,一路呼啸,奔流而下,蜿蜒北去,先注入滔滔湟水,然后汇入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
当我们走到南朔山根里时,已是艳阳高照,热浪扑人的中午时分了。但在群山环抱,云蒸雾腾的南朔山峡中,根根翠绿的草尖、片片脉络清晰的树叶上依然垂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露珠,晶晶亮亮,闪闪烁烁,酷似美人们的一双双眼眸子。一阵清风悠悠拂过,露珠悄然跌落,一头扎进土里,只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点湿处,随即也就干了,没了。偌大的峡谷里车来车往,鸣笛声声,游人如织,炊烟袅袅,歌声嘹亮,不绝于耳。
酒足饭饱后,我们首先祭拜了位于通往南朔山顶的安葬在路边的,百年前就曾有过许多神奇传说的南朔山袁姓道士的十分简陋低调的坟墓。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小的黄土丘,即没有巍峨的墓碑,也不见有人祭奠过的痕迹,上面只是长满了岌岌荒草,还有几个深深的老鼠洞,显得十分寂寥、冷落。
据说,这位姓袁的道士是西宁市周边一个村庄里的农人,由于十分崇信道教,又见南朔山雄伟绮丽,传说是自古以来修仙了道的洞天福地,于是就弃家舍村到山中苦苦修行,希图成为神仙,摆脱人世间的烦恼和喜忧。
百多年前的南朔山,古木成林,河流奔涌,野草鲜花遍地,野性生灵出没,的确是一处难得的好地方。袁道士豢养着一头身段十分漂亮的梅花鹿,平日里不下山办事或化缘时就放养在山谷里,早出晚归,任它四处游荡,逍遥自在。要是下山了或去乡间化缘时,就让梅花鹿紧紧地跟在身后,假如他要进村庄了就牵过来骑上。我想,这一方面是作为脚力,另一方面山中寂寥让它作个陪伴,但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为了装装门面,更有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已经不是凡人了的缘故吧。
百多年以来,湟中民间还流传着袁道士和盘踞在青海的反动军阀马步芳打赌的传说。
据说,有一天袁道士有事骑着梅花鹿去西宁时不期与反动军阀马步芳相遇了。这马步芳也早已听说过袁道士有一种法术叫“斩路法”,就是能将很长的路程缩短了走,也很想会会面。今儿既然见面了,就自然不会放过了。不信这个传说的马步芳就和他拍巴掌打了个赌。马步芳说,我坐我的汽车,你骑你的梅花鹿,我们同时从西宁出发去南朔山,看谁首先到达,输了的要付给赢家一定的赌资。袁道士一听就非常爽快地应允了。俩人之间的比赛就开始了。谁知,当马步芳的小汽车“吭哧,吭哧”驶到南朔山根里时,袁道士早就站在山顶上迎风招手了。这个传说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在湟中民间流传近百年了,至今仍有上了年岁的人在津津乐道。其实,在我小的时候的确见过这个道士,他和我嫁在本庄子的姑姑的公公是好朋友,过往十分密切,只是模样现在记不太清了。
去南朔山顶的路径只有一条,极陡,弯曲,也很窄,状如羊肠子。小径的左侧和右手里还时不时横着许多大石头,模样奇特,面目狰狞,挡住去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味。小径的两侧则缀满了许多根本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红的如血,黄的似霞,蓝的逼人眼目,粉的诱人吟唱,花间柳丛,蜂绕蝶旋,嗡嗡嘤嘤,来来去去。倘若你还有兴趣拨弄拨弄厚厚的野草丛,便会尝到颗颗红玛瑙般,然而又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草莓,味道甘甜芬芳,还略带点酸涩,吃多了嘴唇和舌头也被染得红红的,极像女人们涂抹了口红。往上行一二百米,峡谷陡然变窄,两边的悬崖陡壁刀劈斧凿一般,抬头看湛蓝蓝的天空似乎只有一指来宽了,叫它是“一线天”再恰当不过了。再爬一段,小径自然升高,在一拐弯处有一块浑身爬满青苔的巨石,我们争先坐上,居高临下,探头寻觅方才走过的小径,哪里得见?满目青葱,两眼鲜花,小径早已叫厚厚的草丛覆盖了。
经九曲十八盘,约莫半个钟头的艰难爬行后我们首先来到著名的“滴水泉”边。这“滴水泉”倒不大,却奇特得很,泉水清冽甘甜。它不是从地层里冒出来的,而是从坚硬如铁,浑身赤裸的青灰色巨岩上汩汩渗出,水珠晶晶莹莹,先像金豆子滚落玉盘,“叮叮咚咚”,再飞银溅翠落入崖下一米见方的水池内,徘徊良久后才扭头泻下山去,泉水一路欢歌,恍如朔山仙乐。水池内有数尾人为放生的金鱼和当地的土著鱼儿摇头摆尾,神情自若地来回游弋,看着煞是悠闲。
据山上的修道者讲,这南朔山和四川的峨眉山、青城山,湖北的武当山、河南的嵩山一样,山上树木花草,水石鸟虫皆有灵气。居住在南朔山根里的人们祖祖辈辈传说喝这“滴水泉”里的水就能消灾除病,使人返老还童,延年益寿。因此,大凡来此旅游者都要爬在池边美美地咂上几口,有的人还特意带着盛水的家私灌一些回去,慢慢地饮,细细地品。
此时的我也出于好奇吧,蹲下来,掬一捧泉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去。呵,一股凉气直穿心肺,似乎把肠肠肚肚从头到尾地淘洗了一遍,满身的乏意顿飞天外。每年夏天的“六月六”更是南朔山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一天,传统的“花儿会”如期举行,人们穿戴一新,从四面八方扶老携幼赶来参会。人们蜂蛹来到“滴水泉”边,或饮,或提,或背,满意而归。精明的商贩们也抢抓机遇,扎帐房,租房子,摆摊设点,赚个盆满钵溢。
距“滴水泉”右侧十来丈外便是“张徐二仙殿”。此殿临崖而建,坐北朝南,布局合理,雕梁画栋,造型精巧,大红廊柱飞虹流彩;殿顶飞檐斗拱,殿前竖一长杆,经幡飘摇,猎猎有声。殿的正中设有佛龛,供品盈盈,香烟缭绕,二三老者虔诚而跪,叩首频频。廊下悬一大铁钟,上铸捐赠者名姓及铸造的年月日。细看,我曾祖父的大名也在其上,不觉精神为之一振,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了。此钟用手轻叩,声音清亮,颤颤悠悠,飘飘渺渺,摄人心魄;猛击,则声响如雷,山摇谷荡,撼人肺腑。殿后峭壁上长有古柏三五株,龙钟老态,虬枝盘旋,枝干如铁,峥嵘倔强。可惜的是有的已经枯死多年了,尽管没有了生命的体征,但它还是牢牢地嵌在石缝里,昂首向天,摆出一副永不屈服的样子。
这南朔山,原名西元山,亦称“朔屏山”,还有“道藏第四太元极真洞天”之称,始建于明万历17年(公元1589年)。的确,据此山不远处的西南拉磨磊山的旁边真的还有一座高大的山,它极像一尊仰天而卧的大佛,发髻、眉毛、下巴、脖颈、肚腹一应俱全,惟妙惟肖,浑然天成。
昔日的南朔山原为单一的道教修行地。清顺治初年,塔尔寺某世活佛阿嘉前去南朔山进香时见这里山清水秀,远离尘世,颇有仙气,遂在山上修建了佛家的殿宇,从此这里就成了道佛合一的地方,民间也遂将它称为“南佛山”了。起先,南朔山的周围有十二邻堡,这些邻堡的人们就基本负责山上道人的衣食住行和新建、维修庙宇、道观的一应事务。记得当年,我曾陪青海日报社的一位记者去考察南朔山,在山上碰见了一位来自甘肃的女修行者。她说她原来是解放军某部队里的一名女战士,由于受到某种挫折复员后就来此修道了。她身材修长,面容娇媚,言谈也颇为得体,是一个十足的美女。我追问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不幸,为何走上了这条路子时,她笑而不答,挥着拂尘翩然而去。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的怜悯,深为她的选择和处境担忧、遗憾。后来听说她不堪邻近村庄里后生们的骚扰也就远走他乡了。
原先,南朔山上水草丰茂,古柏参天,獐狐出没,野牛奔突。所建殿宇规模宏大,金碧辉煌。内塑佛像,栩栩如生,姿态各异,或安详,或焦虑、或沉思、或醒悟、或善良、或狰狞。星移斗转,海桑田。到了五十年代后,由于国家政策上的某些失误,再加上后人中不良之辈胡为,山上的松柏被砍之近乎绝迹,獐狐难得一见,堂皇殿道观化为灰烬一片,使人们再也无法领略南朔仙山往昔的绰约丰姿了。现有殿宇亦是道佛合一的建筑,但几乎全是后来上山修道的人化缘和山下四邻八乡的信教民众集资重建而成的,其规模已不能同当年相比了。
不觉间,我们来到“舍身崖”下席地而坐,笑看南朔胜景,畅谈畅谈人生的跌宕起伏,感叹岁月的轮回交替。谈笑间,忽一道人身着蓝色道装飘然而至。他步履矫健,长髯齐腹,自报姓赵,本地总寨人氏。恳请再三,道士方向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动人神奇的故事——
很早以前,有本地的徐、张师徒二人从吴蜀地游历后回到南朔山,见此山高峻入云,雾嵐缥缈,草木葱茏,气象万千,灵气充溢,遂就产生了在此募建道观,痴心修道的念头。一晃,数十年就过去了。一日,南朔山风和日丽,花团锦簇,百鸟鸣啭,千兽歌舞。此时山上正好缺粮少食,师傅便想趁此大好时光去山下化些缘,求得果腹之食。临行,他再三叮嘱徒儿午后烧水候他归来。下午里,夕阳西斜,徒儿估计师傅即将归来,即去“滴水泉”提水。哪知勺子刚一伸进水里,就有一尾鳞斑鲜红的金鱼“泼剌”一声跃入勺中,它两眼放光,看定徒儿摇头摆尾没有离去的意思。徒儿惊诧,忙将金鱼抛入水中,挪地重舀,谁知一连几勺,勺勺鱼儿不离。徒儿百思不得其解,便索性将金鱼捞回煮上。此鱼一熟便异香满山,百兽千鸟一齐停止欢舞,拥到殿前厉声嘶鸣。徒儿忍不住,先尝吃了一小块,奇香,再吃一块,愈加香,不知不觉间就把整个金鱼吃进肚中去了。过了不久,徒儿就哈欠连连,睏得不行,他就坐在师傅平日里打坐的蒲团上打盹。
再说师傅一到山前,便闻到从山风中飘来阵阵香气,耳边传来鸟兽的嘶鸣声。他举头张望,只见殿顶上祥云缭绕,殿前鹤鸣鹿跃。“不好!”他情知有变,急忙返身上山,走进殿去。徒儿惊醒,“哎呀”一声急忙起身迎接,哪知屁股底下竟像生了根休想挪动半分!师傅见状,知徒儿先自己而成仙,不觉怨气冲天,懊悔不已。他连说几声“别动,别动!”后踉踉跄跄奔出殿外,捶胸顿足,仰天长啸,飞身扑向深涧。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在他飘飘荡荡快要坠入崖底时,忽听半崖里一声响亮,一块巨石平展展地伸将出来,稳稳地托住了他。后来,他也羽化成了仙。自此以后,人们便把这里称作“舍身崖”,并修建了殿宇。张徐师徒二人羽化成仙的故事也就流传了下来。
听完道长的讲述,我们相对无言,心头不禁泛起了环环悠悠思古的涟漪……
观赏毕“张徐二仙殿”、“舍身崖”、“菩萨殿”、“无量殿”时,红日早已西斜,本来后山里还有好几处景致也很值得一看,比如“骆驼吃草”、“二仙对弈”、“猛虎把门”等。无奈,大伙儿早已疲惫之极,游兴减半,只好忍痛割爱了,一致表示下次一定补上。
稍事休息,我们又一鼓作气攀登“天梯”,准备登临“朔屏台”。登“天梯”谈何容易!一面黑黝黝的悬崖峭壁上凿两行石坑,石坑仅容一脚站立。由于大自然的长期风剥雨蚀,再加之古往今来无数游人、香客的攀扶、蹬踏,小石坑早已被磨得光滑无比,难以立脚,若不慎从“天梯”上摔将下来,纵然不死,也会落得个半残!因此,有许多胆小的游人每每到此,踟蹰不前,望梯兴叹,败兴而归,没有领略到朔山的全貌,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大伙儿都已上去了,唯我还在踌躇犹豫,不敢举步——因为背负着4岁的宝贝儿子。原路返回吧,路途太远,还唯恐人笑话。爬上去吧,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在“天梯”下来回徘徊,犹豫不决。后来,还是在大伙儿的不断鼓动下我终于打定主意,壮起胆子,右手抠定石缝,左手从后面托牢儿子,双脚踩着石坑奋力上攀,换踩了七八个石坑后,两腿战战,大汗淋漓。平时十分顽皮的儿子此时大概也觉出了眼下的危险吧,屏声敛气,胶泥样粘在背上,不敢一动。“上山容易下山难”。搁在这上也不能,下也不能的当口也只好硬着头皮豁出一拼了。
伫立“朔屏台”,那在深山峡谷中根本无法领略的朔山气势和绰约风姿一一尽收眼底:远山近岭,云雾濛濛,浩浩荡荡,奔驰天外,一泻千里。仰望青天,红日西坠,彩霞满饰。俯瞰山脚,金纳河宛如彩带缠绕山根,贴着山脚缓缓移动的甲壳虫样的东西,则是载运货物的汽车了……
放眼旖旎的南朔风光,领略大自然这位巨匠绘就的斑斓画图,我醉了,我真的醉了。曾几度,我疑心这里不再是芸芸众生纷纷争争的人间世界,而仿佛是神仙的国度了。
骤然间。山风劲吹,谷鸣峡嘶。翘首西望,夕阳紧吻云霞。在落日的余晖里,南朔山——这颗湟中的明珠更显得异常壮美、璀璨、生机盎然了!
文/曹启章
发表评论
用户名: 密码:
验证码: 匿名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