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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的烦恼(二十六)

时间:2020-10-18 15:41:25    来源:
原创: 高原麦客
 
夕阳西下的时候,刘思濬的牧羊鞭再次响起,羊群们自觉的排成队,朝村子的方向走去。“必须赶在太阳落山以前,把羊赶到羊栏。”刘思濬一边赶着羊群,一边和陈佳琪聊起她养羊的事情。
 
“回家太早,怕羊吃不饱;回家太迟,羊吃了带露水的草,容易发胀。前几天放羊就迟回一会儿,就有一只小羊因为吃了露水草胀死了。我们这两天吃的羊肉,就是那只胀死的那只羊。”
 
“所以一个好的牧民,时间观念极强,什么时候挤奶,什么时候放羊,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撸羊毛,什么时候配种,都有严格的时间要求。过了时间,或多或少都会造成损失。”刘思濬郑重其事的说。
 
“放个羊也不容易,还有这么渠渠道道,以前我以为农民靠天吃饭,没想到牧民也要察言观色。隔行如隔山,我以为放羊可以随心所欲,羊自个吃自个的草,放羊的人什么都可以干,什么都可以不干,应该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你真行,懂这么多东西。”陈佳琪向刘思濬投去赞许的目光。
 
“牧民的生活特别苦,自从有了羊群,就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整天得跟着羊群转。你问我为什么不考研,哪儿还时间呀。这些都是有生命的东西,顿顿张口要吃,平时还要挤奶,撸羊毛,生小羊。每天就像上紧的发条,连轴转。只有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能抽出点时间看看书。”
 
“我们平时吃饭也极其简单,因为一整天都在户外活动,都带着吃的,常常是风餐露宿。最怕的事情就是下雨,来不及躲雨,常常会被下成落汤鸡。只有羊病死或者胀死的时候,才能沾上荤腥。”
 
“所以弟妹嘴馋的时候,就会问我,家里的羊怎么还不生病。有一回,我告诉他们俩,把羊吃完了,可没钱供你们上学,两个小家好长时间,再没敢提吃肉的事情。”
 
“现在好多了,国家对贫困户出台各种帮扶政策,还给各种资金上的扶持,日子会一天好过一天。”说完,刘思濬看着徐徐前进的羊群,仿佛对眼前的美好的生活充满希望。
 
把羊赶到羊栏后,刘思濬就像打仗一样,开始烧热水,饮羊,洗羊奶,挤奶。整个操作流程环环相扣,刘思濬就像一部运转流畅的机器。雪白的羊奶在刘思濬的手中就像下雨一样,一会儿就挤满一大桶。陈佳只有站着观看的份儿,帮不上刘思濬任何忙。
 
挤完奶,闷上米饭。又到了接孩子的时候。刘思濬让陈佳琪先休息一会,自个骑着电动车向村口赶去。陈佳琪看着刘思濬单薄瘦弱的身影,心中无限怜惜。自己在家里还是个靠父母照顾的孩子,而仅仅比自己大三岁的刘思濬,已经挑起家里的重担,撑起一家的希望。
 
刘思濬走后没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雾气已经缓缓升起,混合着做饭的烟气,把村庄层层包围起来,小村就像一个巨大的蚕茧。陈佳琪朦朦胧胧看见,有一辆摩托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人。一边叫着刘思濬的名字,一边朝院子走来,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
 
走近才发现,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一头乱乱的卷发,眼睛里散发着鹰一样锐利的光芒。他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马裤,上身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宽敞外套,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那男人看到陈佳琪,眼里射出一股浓浓的敌意,似乎带着某种深深的恨意。
 
陈佳琪若有所思,但还是装出一副热情主动的样子,向这个男人打招呼,“你好,刘思濬接孩子去了,你是三壮大哥吧?”听到叫他的名字,三壮还是有一点被眼前的男孩惊到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不认识你呀。”三壮突然换上不屑一顾的表情,似乎眼前的这个人识破了他的什么秘密。
 
“今天听刘思濬聊起你,对了,我叫陈佳琪是刘思濬的好朋友。你是过来送菜的吧?”陈佳琪迅速打破了眼前的尴尬。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眼睛里瞬间有了一种温和的东西溢出来。
 
“哦!我也认识你,你叫陈佳琪。我也听刘思濬讲过你。你能十七八岁去广东闯荡,一个城里孩子还能吃苦耐劳,很佩服你。”说着,三壮抱起拳头,似乎是在向陈佳琪致敬。“哪像我,长这么大,最远的一次是前年去过一趟县城。”三壮脸上带着遗憾和羞愧的神情。
 
“我先回了,有时间去我家,我请你喝酒。”三壮把袋子放在小木桌上,和陈佳琪打完招呼,他匆忙的向门口走去。摩托的轰鸣声像打雷一样,由近及远,最后淹没在羊群归圈的喧闹声中。
 
短暂的相处,两个孩子已经和陈佳琪熟悉起来,小雅从电摩的前座上一跳下来,就直奔向陈佳琪,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她响亮的声音中中略带萌萌的童稚:“佳琪哥哥,大姐让你欣赏我今天画的画。”“你还会画画?”陈佳琪装出惊讶的神情。
 
白炽灯泡发出的亮光,把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投射到背后的灰土墙上。陈佳琪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雅递过来的画。远处是影影绰绰起伏不定的群山,山的左边是一座教室,操场上有几个细脚伶仃的小人在玩耍。
 
有一条宽宽的河横亘在中间,河对面是一座座低矮的房子。房子的后边有一个小山包,长着浓密的野草,有一群既像鸟又像狗的东西低着头,像是在吃草。羊群的一侧站着两个人,一个扎着小辫,另一个头上竖着三根笔直的头发。河边有两个背着书包模样的小人,正行走在桥头上。
 
“我怎么看不懂呀,小雅。能给大哥哥讲讲你的画吗?”陈佳琪带着疑惑的神情,温和的问小雅。“这个你都看不懂?”小雅“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看,这是我们学校,这是‘思羊河’,河上的背书包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二哥。这是我们家,这是我们家的羊群。”还没解释完,小雅就被自己的画搞糊涂了。
 
陈佳琪露出惊叹的神情:“小雅画的真棒,怎么不说话了?那羊群后边站在的人是谁呀?”陈佳琪故意装出疑惑不解。
 
小雅吞吞吐吐的说:“这个是大姐,这个......。”小雅再次陷入思考的停顿中。“这个是谁呀?”“这个........"小女孩一脸的为难。“这个人是你,不对,这个人是三壮哥哥,他经常帮我们家干活,还让我骑过他的大白马。”小女孩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
 
当陈佳琪再次专注看那幅画时,小雅一把抢过画,再次肯定的对陈佳琪说:“姐姐身边的人是你。”“怎么又成了我,为什么呀,小雅。”陈佳琪显然被小女孩搞糊涂了。“因为你是坐着大汽车从远方来的,将来我也要去远方,姐姐会带着我们,我们才是同一类人。”
 
陈佳琪被小女孩跳动的思维,逗乐了。似乎自己拥有了孩子眼中的某种别人无法取代的优越感。
 
不一会儿,骏驰端来几盘香喷喷炒饭,米饭里边有红的萝卜丁,绿的青椒,黄的鸡蛋。一整天没见蔬菜了,看见这么好的炒饭,陈佳琪胃口大开。那些米饭,被送进口里,还没来的急咀嚼,已经被舌头卷到喉咙。由于吃的太急,还没吃几口就开始打嗝。
 
刘思濬把一杯奶茶放在陈佳琪的面前,戏谑中带着真诚,说:“这又不是在广州,吃了上顿愁下顿、这是在家里,慢慢吃,别急,吃完了还有。”奶还没有喝到嘴里,他感到有一股温暖熟悉的味道沁入心脾。突然间有了一种奇怪的幻觉,他觉得自己成了这个家的一员。
 
刘思濬吃饭的时候,有一束头发滑落在他的额前。她腾出一只,把那束头发撸到脑后。她抬起头意中看见,陈佳琪正注视着自己。那目光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包围着自己,一种幸福的感觉在她和陈佳琪之间降临。
 
“我这是干什么,想入非非。”刘思濬在心底里暗暗的骂自己。
 
第二天放羊的时候,陈佳琪无形之中感觉到,刘思濬在有意无意回避自己的目光,但昨天晚上停留在大脑中那种潮水般的幸福并没有退尽,他对刘思濬说:“能为我唱首歌吗?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听你唱过歌。草原是最适合唱歌的地方,地作舞台,天作幕,又有我这么真诚的粉丝。”
 
刘思濬不但没有拒绝,反而露出超乎寻常的主动,《陪你一起看草原》、《敖包相会》、《雪山阿佳》、《红雪莲》、《草原情哥哥》一曲曲嘹亮委婉的歌曲,就像来自天外的声音。歌声已经停了好长时间,但陈佳琪依然沉醉其中。
 
这歌声不是为了演奏,而更像是一位少女对情感的宣泄,对命运不屈不挠的抗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歌声从陈佳琪的耳朵里钻进去,没有丝毫的停顿,直达他热血沸腾的内心。像一束强光,毫无悬念穿过他的身体。
 
以前他觉得他和刘思濬之间有一条不言而喻的横沟,他尊重她,像面对姐姐一样守护一份单纯的姐弟之情。他想帮她,想走近他,想靠近他,但因为年龄、以及各种无法逾越的因素,阻挡了他继续下去的可能。
 
有一扇门始终挡在她和刘思濬之间。昨天晚上,她第一次闻到刘思濬身上散发出丁香花一样的味道。在灯光下,那双眼睛包裹着人世间所有温暖、亲切和宁静的母性情感。
 
不经意之中他发现,她柔中带着钢,钢中却带着温度,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她的目光中,在她的味道中,在背影中,在她的欢声笑语中,一点点被融化、被撕裂,最后全部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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