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怀祥
明媚四月，时逢“清明”节，我和老伴驱车南下，前往山村老家扫墓祭祖。蔚蓝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浓浓袭人阵阵花香。踏青赏花的心情油然而生，急切向往着回归自然，领略乡情的家乡梦。
汽车沿着连绵起伏的山峦上蜿蜒而行。道路两旁草色青青，一棵棵挺拔的松柏在春雨的滋润下，在晨光的沐浴中，更显得郁郁葱葱。微风吹过，仿若波光粼粼的绿浪四处漫延，伸向远方。雨后从草木泥土中散发着的气息从车窗扑鼻而来，这在都市是无法捕捉的，扎根在乡村气息尽情溢出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激情荡漾。
转眼间，渐渐清晰的小山村就呈现在面前。远远望去，一片片粉装玉饰的杏花环绕在村的周边。一团团，一簇簇的杏花尽情的绽放，仿佛是一夜之间微风吹到山间一朵朵粉色轻云，漫山遍野流淌着不尽的诗意。使人不由地想到在一个春雨绵绵的清明时节，诗人杜牧诗意而生“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在这山峦叠加，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上，还不知有多少个杏花村呢？每逢杏花盛开的时节，它们似天上遗落在凡间的点点星晨，在连绵起伏的群山里熠熠生辉。
刚到村头，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一头扎进花海中，仿佛进入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周身被醉人的芳香包裹着，陶醉着。经过细雨的飘酒，干净的风吹过杏林，拂过心头，天地间的尘埃都被荡漾尽净。天蓝得可爱，云白得晃眼，明媚的杏花清纯，密密麻麻的杏花丛中穿梭着来来往往，色彩斑斓的小蝴蝶和那停落在花间枝头那些嗡嗡叫的小蜜蜂，尽职于传花授粉，显得忙忙碌碌。眼前的一切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拿着像机，生怕眼拙手慢，恨不得把一幅幅画面收集到相机，流进记忆中，老伴也有点小贪，竟然折下一技杏花，直接插入自己的发鬓中。我们相互对视，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扫墓祭祖完毕，来到了阔别已久的村庄，座落在山峁的村庄已成为空壳村，居住在这里的父老乡亲由于近年来城镇化的突飞猛进，山村生产和生活条件相对滞后，纷纷举家离开了家乡拥入城市生活。村庄南北两只石狮子似乎成了村庄的主人。静静地蹲在草丛中，怒目圆睁，凶猛无比。年复一年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古老的村庄。一排排窑洞座落在杂草丛生的院落里。经历着严寒酷署，风吹雨打，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到了陈旧的家门前，屏声敛息，与没有声息，杂草丛生的窑洞相视不厌。绚烂的阳光从高处飘洒，散落在每一个角落。这些寂寞的窑洞曾经接纳多少阳光的孩子，子子孙孙聚在一起不离不弃，跳过草的绿，目光亲抚纵深时光的肌肤，一些斑驳的旧影在深处呜响，记忆忧新，灵魂好像飘在沉静的山村，无须说出老家已经活了多少年，还能活多少年，只要阳光还在，她就在。
山村周边的杏花濡染了古老的村庄，也多了几许诗情画意，杨柳依依，杏花飘香，春光融融。我家窑洞四周的坡坡洼洼长满了杏树，那都是父母早年种下的，杏树的生命力强大，只要有泥土，就能顽强地挺出地面。那时的我们兄妹是天天盼着小树长大，几年的功夫，小树就超过了我们的个头，依然伸向蓝天，袅袅婷婷，开花结果。根据口感不同，给杏树起了很形象的名字。粘核核杏、离壳壳杏、红脸蛋杏、羊粪珠珠杏、水罐杏、木爪杏、甜核核杏等等。我家捡畔坡下那棵粘核核杏，杏粘无味，不大受青昧，它却偏偏像一位慷慨富翁，浑身挂满了小杏。虽然我们一跷腿就能爬上它那低矮粗大的身躯，但它的脚下依然冷冷清清，无人问津。倒是村里唯一的一棵甜核核杏倒是很惹人喜欢的，杏仁甜，杏肉也是水灵灵的。可偏偏杏树的主人是个抠门吝啬的老爷爷，每天照看的森严。所以常常盼望着刮风下雨，好在树下捡几颗杏吃享受一下，可是往往事与愿违。记的有一次趁他外出，我们兄弟俩还有村里的小伙伴偷偷地采摘杏子，美餐一顿，还带回家一些，不巧被父母发现了，严历训斥之后，还带着我们和采摘的杏子上门赔礼道歉，得到老爷爷的原谅。伤了自尊心的我们从此以后再不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了。也深深地有所感觉，还是自己家的杏子好，吃起来踏实、阳光。
现在，曾经在杏树下一起采摘、玩耍的小伙伴们都各奔东西。只有那漫山遍野的杏树还默默的地守候着寂寞的山村。年复一年，一如既往地开花结果，永不疲倦飘香、点缀着小山村。陪伴它们的只有那些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向一棵棵让它们赖以歇息的杏树诉说着独属它们的情话。寂寥的山村充满了悦耳动听之声，鸟儿是杏树有声有色的孩子，一棵棵杏树又是它们飞倦时回归的家园。鸟倦飞尚且知还，何况人乎。
又到杏花烂漫时，嗅着杏花醇香的味道，看到长满绿绿小草窑洞院落，闻到杏林里平厌有韵的鸟鸣中，我的内心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难以言表。带着复杂的心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故土，离开了杏花村。
作者简介：
程怀祥，陕西榆阳人，1963年出生，在榆阳区青云镇政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