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文/王东岭
诗人杜牧独自行走在春雨绵绵中，感受着路上行人的愁绪，留下一首传颂千古的《清明》。
又是清明时节，又是一个思念已故亲人的日子，原来时间并不能让人忘记所有，相反只会让人越记越深。每逢清明，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奶奶。
奶奶长眠于一处小山坡上，周围有青山、山花与山脚下的农田。奶奶去世已经有好几年了。有时候总觉得满头银发、笑容慈祥的奶奶依然生活在乡下，依旧侍弄着她的菜园子，依然喂养着她的鸡和鸭。而每每想起这些，我总是无限的伤感，也无限怀念疼我的奶奶。我相信奶奶在不远处遥望，她看护着她的后人平平安安，她期盼着她的村庄繁荣富强，她祝福着生活处处都是真诚善良。
我的家乡在林区的一个山沟里。为了保护林子，坚决防范森林火灾事故发生，清明期间，大家都不再焚烧纸钱。想起奶奶的音容笑貌，此刻竟阴阳两隔，眼眶不觉间湿润起来。
2010年1月11日，我的奶奶郭桂珍驾鹤西游，享年85岁。奶奶临终前，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我的手，欲言又止。我知道奶奶想说的话太多太多，想说对我的期望。可是奶奶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想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来，嘴角张了几下，眼角流出了几滴泪。奶奶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的时间。
我的奶奶生于兵荒马乱的年月。他的父亲会耍大刀，有一身好武艺，奶奶6岁时，曾有土匪到她家“砸明火”，被她父亲打得落荒而逃。18岁时，奶奶嫁给老实憨厚的爷爷，从走进王家门槛，奶奶就开始含辛茹苦地操持这个清贫的家。那时候住的是“三间马架子”。勤劳，是奶奶最突出的特点。据爸爸讲，奶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上山采野菜、喂猪、喂鸡鸭，做针线活等，山里地里、家里家外，没有干不到的活，没有受不到的累。奶奶养育了8个儿女，为了一家人不挨饿，奶奶累得黑瘦黑瘦的。
在吃食堂的年月，爷爷奶奶因为带孩子工分挣得少，粮食自然分得少，一天8两玉米渣，不够吃，怎么办？奶奶在生产队做活歇着时，拿上荆条大筐，去田地边采来蚂蚱菜和苦荬菜。中午歇晌时，将野菜洗净、剁碎，掺上玉米渣，于是铁锅里就有了一锅黄绿相间的“菜饼子”。在那时，这可是孩子们一顿丰盛的美味。当然，奶奶是舍不得吃的，顿顿是咸菜疙瘩就凉水，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在那样穷困的情况下，奶奶硬是把孩子都拉扯起来了，要知道那年月村里饿死了好多孩子呢。
走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孩子们都长大了，奶奶为了给5个儿子娶上媳妇，开始靠养猪卖钱。为了喂猪，春夏秋三季，天天都要出去采猪食，她带上两个玉米饼子，进深山捋杏树叶。杏树长在陡峭的山上，需要走20里山路，穿越一些刺蒿子坡才行。奶奶一把一把地把杏树叶捋下来装进麻袋，装满了用脚踩实，直到装满两麻袋用草绳捆起来，才一路颠簸地扛回家。
有一年夏天，是大旱之年，奶奶为了喂猪省一点水，用泡杏叶的水喂猪，结果把六头大肥猪都药死了。爷爷心疼得两天没吃饭，坐在院里的石头台阶上，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奶奶心里也堵得慌，但是她打起精神，到邻村又抓了几头小猪崽开始养起来。除了喂猪，奶奶还喂了一群鸡鸭，鸡鸭下蛋，攒起来卖点钱，以贴补家用。如果没有奶奶当年的勤俭持家，就不会有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今天。要知道和他们同龄的人，有的到现在还在唱“单身情歌”呢。
奶奶的针线活在全村是最好的，纳千层底、给儿女们做鞋、做衣裳，儿女们穿到外头，谁见了都夸好。村里的一些女人们时常会扯上几尺布，拿给奶奶说：“二婶子，你手巧，你也给咱小子裁件衣裳吧！”奶奶总是乐呵呵地答应。后来母亲的针线活也是跟奶奶学的呢。还记得我上学的时候，寒冷的冬天里，我的手冻破了，奶奶很心疼，连夜给我做了一双半截手套，使我戴上后既不耽误写字，还防冻。
奶奶的晚年生活很幸福，儿孙们都孝敬她，我还经常为奶奶读点报纸上的新鲜事，她很乐意听。儿孙们永远怀念勤劳坚强的奶奶。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奶奶，尽管您离开了我们，但是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愿您在天堂安息！
作者简介：王东岭，男，笔名：文竹；36岁，满族；承德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多家报刊杂志发表过文学作品。一个心中有热爱的人，骨子里就会装满希望。文学是改变心灵、转换心灵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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