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仲夏的空气有些闷热,偶尔有风吹来,才有些许凉爽的感觉。
铃声响起,学生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第二节晚自习的学习。我走上讲台,前排段伟宁递上一支笔,我接过笔,准备填写教室日志。仔细一看,一朵淡色的小花插在笔盖上,轻轻摇动,我不由地笑了。
张语桐说:“老师,这是他专门给你准备的。”
“老师,送你一朵花。”她说着,也递过来一朵花,这朵花颜色艳丽,金黄的花边,红色的花瓣,像阳光一样,照进我的心里。
“谢谢你的花!”我接过花。
“老师,这里还有一朵。”
张语桐又递上一朵小花,和笔盖上插的一样,小小的,单薄的花瓣,清新而雅致。
我接过来,把花轻轻地放在桌面上。花朵在桌子上静静地躺着,陪伴着我。
我改完了学生的读书笔记,小花依然张着眼望着我。拿起那朵红色的小花,我端详着花,望一望可爱的孩子,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首小诗:
红与黄
是最温暖的颜色
与阳光一起
抵达心灵
一朵花的温柔
氤氲了一段时光
放下粉笔,我把小花举到文字的右上角,说:“同学们,看,这就是诗配画,一朵花,一首诗,就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教室响起了热烈地掌声。
下自习的铃声响了,我走出教室,幸福的感觉充溢周身。
这些花儿,不一定是为我而准备的,但我真真切切感受到花儿的美丽,感受到学生们的快乐,这些美丽,这些快乐,在我的心中荡漾,久久不散。
每每走在楼道上,走在走廊上,或者,走在校园里,大街上,听到学生们喊“老师好”,我都会笑着回应他们。学生们的一声问侯,就是我心中的一份快乐。
那天,在走廊上,奚咪琪迎面走过来,“老师,给你一块糖。”“好,谢谢你的糖!”分科了,李晨曦学了文科,她送来一枝笔,办公室芳芳说:“好幸福啊!”
教师节那天,有学生给赵群芳老师送来一包星星,红色的,黄色的,色彩缤纷,赵老师说:“她编了好几天,还有些没有编完。”赵老师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因为那些星星,赵老师也浪漫了一回。
在办公室,王丽萍说起她的学生,常常眉飞色舞,兴奋不已,说哪个学生又想讲课,哪个学生哪首诗分析得深入到位,谁的成绩又提高了多少,幸福的光晕环绕着她的脸。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老师们竟是那么容易满足,学生的一句问候,一朵花,几颗纸叠的星星,都给我们带来莫大的安慰。一节课讲得好,学生听讲认真,讨论热烈,回答积极,老师就浑身带劲。更不要说,学生进步了,成绩提高了,班级得奖了,那更是满满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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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是高考季,是毕业季,许多高三老师收到学生们别样的礼物,骄傲和幸福,像六月的绿色,恣意弥漫。
高三班主任冯红俊,收到一张特别的荣誉证书,是学生颁发给他的,证书上写到:
敬爱的冯老师:
感谢与您相遇在最美的时光里,您总是循循善诱,时而幽默,时而严厉,金句频出,不仅教给我们知识,更教我们如何做人。您是一位非常接地气的老师,被评为“人生导师”。
特颁此证,以示感谢!
2019级六班全体同学
红俊说:“这些怂娃!”言语之间,是满满的骄傲和得意,连他的妻子都替他高兴(他妻子孙苏芹也是教师)。
语文组杨萍萍,在朋友圈晒出许多照片,将要离别的学生,一拨一拨,到房子里去道别。她在朋友圈留言:
“你这一生,我只送你一程,虽不忍离别,但车已到站,你远走高飞,我原路返回。”
“六月毕业季节,千言万语,万语千言,都化作最后的絮叨、祝福和期望。”
她又在后面回复:“孩子们来了一波又一波,我没想到啊,感动晕了。”
她和学生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文字里,写满了感动。
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刘翠说:“这个也界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最终自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其实我觉得老师对学生的爱也是以分离为目的,毕业分离意味着学生将踏上新的人生征程,飞的更高,走的更远。”
这是老师的爱,是老师的祝福与期望。
老师们在朋友圈晒着自己的小幸福,让更多的人分享自己的快乐,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告诉学生自己的幸福。
大漠胡杨晒出学生们最后一节自习的照片。他说:“陪伴孩子们上完最后一个晚自习。”
这里面是不舍,是伤感。
老师把学生当成自己孩子,像父母一样不求孩子回报,当孩子报之以桃李,老师的内心惟有感动,惟有幸福。
陌上初寒也晒出一些照片,其中拍了许多信件,一张蓝色信笺上写着:“我想要的很简单,时光还在,你也在。”一张照片上,学生们像一群展翅高飞的雁,她像领头雁,领着学生们向前飞翔。
在照片后面,她还附了一段话:去年六月,看到好多高三老师在晒学生给老师的信,当时我可能随口一提,但这群有心的孩子们却记住了——昨天,我收到了全班四十二封信,我可爱的孩子们啊!
石老师在下面留言:好,这骄傲,够炫耀好久啦。
人们赞颂老师,常说的一句话是“桃李满天下”,桃李撒满天下,那都是飞出去的鸟儿,老师并不奢望,鸟儿能回望曾经驻足的树枝,但鸟儿偶尔的一次回眸,都让老师激动欣慰。
老师与学生,在毕业离别之后,继续各自的人生,忘记也好,记得也好,都是一种生命的常态。以后的日子,或许会有交集,但大多已相忘于江湖。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大多已经淡出了记忆,但偶尔的一次回顾,都会擦出感动的泪花。更不必说,那些感激的时刻。
那天在朋友圈闲逛,看到杨喜平转发了我的文章,前面附了一段话:恩师难忘,仍记得那四十分钟的午饭时间,老师为我解答疑惑。杨喜平是我十多年前教过的学生,现在也是一位教师。十几年过去了,岁月冲淡了记忆,我已不记得那件事,他却还记着,而且,多年之后,仍心存感激。作为老师,我还奢求什么呢?
去年高考监考,多次听到考生说“谢谢”,老师们都感叹不已,闫杨虎还为此写了一篇文章——《高考考场上,我惊喜于考生的谢意》,表达了老师们的感动和欣喜。
一声谢谢,一声问侯,让老师惊喜,让老师感动;一束花,一封信,让老师激动不已,让老师倍感幸福。无论付出多少,在那一刻,都觉得值了。
晚上,打开微信,看到皇甫同学发来的照片,照片上,我正对着一朵花微笑。照片下面有一句话:老师,你真好!
此时,我真的很幸福。
作者简介::郑剑,中学教师,喜欢安静地读书,自由地行走,呼吸文字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