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乖峰
连续几个晚上都梦见父亲如当年的打扮一样,来到我身边,询问娘的身体,我的生活,孙子的成长……
早晨醒来,突然觉得父亲离开我似乎太久了。虽然没有模糊了记忆,虽然没有忘记了养育,可父亲从去世到现在整整十六个年头了!这十六年,爹!我们想你啊……
当日午后,带上水果纸钱,还有一壶老酒(父亲生前从不饮酒)只身一人,来到父亲的坟头。
深秋的午后,阳光就像一条黄色的锦缎,柔柔地铺在野外。坟茔里开满了黄色的小花。风一吹,这花和身边绿意不多的野草默契地相互映衬着,在霜降前的秋风里,诉说着父亲一生的寂寞……
掏出纸巾,擦干净了父亲的墓碑。摆上供果,燃起纸钱。看着跳动的火苗,思绪万千。爹啊!今天咱爷俩喝几杯!
父亲两岁丧父,三岁丧母。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的童年,如今想来,如噩梦一般。在那个苦难的岁月里,父亲过早地承受了一个孩子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最初的几年里,父亲跟着家里从山东雇佣来的长工一起住。直到上了小学。由于环境的变化,家里雇佣来的长工被解雇了,如今的爷爷奶奶才收留了父亲。
爹啊!咱爷俩为您不幸的童年干一杯!
成家后的父亲,生养了我们兄妹四人。上有老,下有小。爹作为一个小小的铁匠,用他坚实的脊梁,挺起了这个家。很多人的家在那个年代,连温饱都没有解决,爷爷奶奶和我们兄妹四人,竟然没有吃一口粗粮。
每每想起你在炉火前抡起铁锤的身影,每每想起你为了生计夜以继日的岁月,泪水便情不自禁地打湿我的衣衫……
爹啊!咱爷俩为您辛苦的一生干一杯!
我和哥哥姐姐都结婚了,弟弟也出外务工去了。本想着总算可以让您休息休息,享几年清福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刚刚五十六岁的您,却被鉴定为肺癌晚期。
从发病到去世,四个月时间。四个月啊!这一百二十多天,我在恍惚中度过,直到除夕那天送你入土为安,我怎么也无法接受咱爷俩就这样与世无缘……
爹啊!咱爷俩为您遗憾的晚年干一杯!
生我者父亲,养我者亲爹。没能好好地孝敬您于膝前,只能含泪祭奠您于坟头。这三杯酒,谢您养我今生,盼有来世续缘!
就像歌里唱得一样:央求您啊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