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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伙伴|安子

时间:2020-10-18 17:23:48    来源:
原创: 邵宏伟  墨上尘事
 
生命里有着多少的无奈和惋惜,又有着怎样的愁苦和感伤?雨浸风蚀的落寞与苍楚一定是水,静静地流过青春奋斗的日子和触摸理想的岁月。
 
——路遥 《平凡的世界》

“工人叔叔给我小蜡笔,画出画来最美丽,红黄蓝黑样样有,我爱我的小蜡笔……”
 
六一儿童节,我班上的同学在表演舞蹈《小蜡笔》。只见几位女同学每人肩上扛着一个很夸张的木棍染成的各色“蜡笔”,排成一排在后面跳着自己的动作,前面一个帅气的小男生在独舞。这个男孩跳得生龙活虎、滑稽可爱,引来场上阵阵欢呼……
 
星转斗移,光阴荏苒,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四十多年了谁还记起那个《小蜡笔》?谁还能忆起那个小男孩?即使当年的同班同学也恐怕没几个人记得了吧!但我是记得的,不说那个《小蜡笔》,就说那个男孩,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因为他是我童年的朋友,他是我儿时的伙伴,他离开这个世界近三十年了。
 
他的小名叫安子。安子虽然学习不是特别好,但他调皮、机灵,和我同村同班。由于两家离得也不远,所以除了在学校一块学习、打闹,放学回家后也经常和其他几个住得近的同学凑在一起,搞各种“革命”活动。因为安子大我们一两岁,又调皮胆大,基本上是我们默认的小“队长”。
 
春天,残雪一化,安子队长总要率领我们到附近的山梁上挖“老鸦蒜”。一人拿个小铲子,不到小半日每人都挖满满两衣服口袋,就边剥皮享受甘甜的野味边回家了。有时放学早或礼拜天,他就带我们到离家较远的有白荊刺的小沟沟里挖锁阳。锁阳是药材,我们挖它却不是卖钱或配药,再说我们家乡也很少,就是当野味吃。锁阳一般和小孩的胳膊粗细差不多,通常就是几十公分长,挖出来吃的时候,用到处可见的老芨芨杆刮刮索阳紫色的皮,就可以美餐了,但要慢慢嚼,涩中带甜,像橄榄一样,回味无穷。
 
山坡坡上的野沙葱一长出来,我们又去拔沙葱,我们又说又闹,包包或小筐筐差不多装满了就都高兴的回家了,说不定回家后都会央求妈妈或姐姐烙鸡蛋沙葱盒子呢……安子不光是领我们挖野味,还经常召集我们搞活动。看谁家门前或屋后的场地大,什么打尜尜,赶老牛,滚石头,滚环,打沙包,放风筝……各种土游戏变着法子玩。或者更刺激一点的就是带我们钻山坡上一个老大爷挖的地道。地道里面黑咕隆咚,七弯八拐的,虽然有点怕,但几个小伙伴一起进去一起出来就不怕了。当然也有掉队的时候,不过很快也就摸着出来了,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感觉就像当年抗日的游击地道员一样。
 
春末夏初,绿草如茵,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就该忙了。除了上学,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打猪草。离家近的田间地头,我们就各自为阵,谁挖谁的,近处的挖完了就得到远处去挖。这时候还是安子出主意带头,让我们各自骑上自家的毛驴,带上大麻袋或大口袋到离家几里远的田埂上或水渠边挖猪草。当然,一般都是礼拜天去得多。挖好猪草,把毛驴绑在草旺的地方吃草,我们找个大树底下嘻嘻哈哈地打打扑克,吹吹牛,然后就都高兴地把草袋放到驴背上,骑着驴,搂着草袋,哼唱着在学校新学的歌高兴地回家了。
 
我那时候胆子小,一开始驴都不敢咋骑,勉强骑上,驴一跑快,心一慌就摔下来了……后来,到安子家去玩,到傍晚的时候,安子说跟他一起去牵远处他家的驴。那时候的农民都是白天把自家的驴用带橛子的长绳钉在草滩上吃草,晚上再牵回家去。我跟安子到了离他家较远他家钉驴子的地方,只见他双手紧攥橛子上面一点的绳子,用力一提,橛子就拔出来了。然后他挽好缰绳,一跃骑在驴背上,往前挪了挪,让我也上去骑在后面。我笨得上了几次总算上去了,因为他家的驴比较高大壮实。等我骑稳后,安子抓紧缰绳,用双脚在驴肚子上一磕,驴就飞奔起来。我当初很害怕,紧楼住他的腰,要他慢点,他哪里肯慢,得意洋洋地说,胆子就是这样练出来的……是的,在安子的多次调教下,我终于可以骑着驴或马在家乡的原野上自由驰骋了。
 
告别浓荫盛夏,迎来秋日金黄!邻村的沙枣黄熟了的时候,安子总是率领我们去偷沙枣,因为我们村里没有沙枣园,只有个别人家有几棵沙枣树罢了。邻村的园子较大,里面栽植着苹果树,还没到正式结果的阶段;而靠园墙四周的沙枣树倒长得高大茂盛,密密麻麻。一串串黄澄澄的沙枣挂在枝头,煞是诱人。翻山越岭几里地,终于到了枣园跟前。还没等我们下手,看园的老头咋咋呼呼地跑来了,要赶我们走。这时候还是安子最聪明,他说园子很大,树叶也密,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马骚扰老头,一路迂回到老头看不见的沙枣树上捋沙枣,要求我们动作要麻利……于是一组开始引诱老头,另一组绕到后头开始捋枣了……等这组人马的衣兜裤兜一捋满,就显身了,去引诱老头来追赶……另一组也如法炮制地趁机捋满了自己的衣兜开始跑向小山顶并给前面的组吼喊撤退。于是大伙儿就一起往回家的小山包跑,不久,我们就胜利“会师”。口中嚼着甜中带涩的沙枣,说笑着凯旋而归……
 
那时候,冬天的家乡也没什么好玩的,可是一到下了雪,安子也总能想法子让我们“过冬”。首先让我们用粗铁丝木板自制滑雪板,只要老天爷下一二场大雪,我们“滑雪队”就出发了。在结冰的农田地里滑,在较陡的山坡上滑,在上学的路上滑……不想滑了,安子就让我们在平坦一点的冰面上打“牛”玩。此牛非彼牛,就是我们自制的木陀螺,手里拿个用布条绑的鞭子,使劲的抽打陀螺,它就一直不停地在冰滩上高速旋转,等到快没力量旋转了,接着再抽鞭子加足马力,陀螺又会飞旋起来……
 
这些当然都是白天的活动,晚上写完作业没事了或放寒假的晚上,安子又会把我们串联起来,到生产队的大麦草房里捉习惯在此就寝的麻雀。有时候空手而归,有时候抓到几只,我们就找个谁家的火炉把麻雀烧个半生不熟,然后拍拍吹吹烧黑的外皮,就狼吞虎咽的享受美味了……
 
安子骗我吃大姐家羊肉这件事我还记得。我大姐家是他家的近邻居,有一年夏天大姐家煮羊肉吃,安子得知后想去蹭顿羊肉又不好意思去,于是就飞快地跑到我家说大姐让我去吃羊骨头。我将信将疑,因为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吃顿肉一般就是逢年过节才有的事。当然我听了也快流口水了,很想马上去吃,但当天的猪草还没打呢,我给安子说明情况后,他说他帮我去打,姐家的肉才下锅煮,等我们打好猪草去吃正好赶上。草打了,肉混得吃上了,我俩都满意的回家了。安子啊,你那点小九九,我怎么后来才识破呢?
 
姐家羊肉的滋味我已经记不得了,但安子给我的羊肉我终身难忘。记得一个冬天的下午,我和一个叫新子的伙伴到安子家去玩。玩了一大会儿后,听到安子的父亲在屋子里叫安子回屋吃饭,安子给我俩低声说“先别走,我吃几口就来。”于是就进了屋子。我和新子在外面正在犹豫是否回家的时候,安子忽然从门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带汤的羊骨头。他走到我们跟前,一人给捞了一块骨头,给我的那块是最大的,好像是个腿把子,他自己吃了个最小的一块……在那个贫苦的年代,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安子给我的不仅仅是一块热腾腾的肉,而是一把温暖我一生的碳火啊!
 
七十年代的国家是贫穷的,七十年代的生活是困苦的,然而,七十年代的童年是快乐的,七十年代的儿伴是难忘的,七十年代的安子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偶像。
 
到了八十年代,我和一个叫杰子的伙伴考上了高中,安子和其他几位伙伴基本初中毕业,甚至还没毕业就都休学了。那时,刚刚改革开放,在外打工也没有什么更多更好的机会,安子于是就在家种地。安子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父亲一手把他和姐姐拉扯大的。也可能是看父亲一生太辛苦,现在又年迈了,安子也打消了外出打工的念头,二十刚出头就和同村一个姑娘结了婚。
 
天有不测风云。安子婚后的第二年,妻子由于早产失血过多,走了。祸不单行,早产的女婴也只活了三天。一系列的打击可能使安子太沉重、太沉闷了,于是在一次酒喝多了和邻居发生争执冲突中失手把对方致伤没能挽救过来,邻居死了。事发半年后,安子被执行了死刑……我由于到偏远的矿区工作,再加上那时候信息、交通都不方便,最终没有见到安子最后一面……
 
安子,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其实,我们每个人何尝不都是在一天天一步步地走向通往你那里的领地,你那里的世界呢?安子,耐心等着我们,等着你的小伙伴吧,等我们欣赏完人间最后的一片风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天国里重聚首,举杯痛饮,然后让你这个小队长再给我们布署新的“革命”任务和活动好吗?
 
作者简介:
 
邵宏伟,昵称:星空。喜欢文学,却遗憾没能把写字当成事业来做,但也不愿仅把写字当一项任务来完成。有一颗干净的心,不愿过负累的日子。闲暇时写点回忆性的文字,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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