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子
等待,
希望,期盼
一个最美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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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灾难是一面照妖镜,显出人间的光怪陆离,它又何尝不是一层层照见人的脆弱,窥见人的内心。
原来,人会怕,会惊慌。
也许,人真正的恐慌来源于对事情发展的未知,不知所措,也更恐慌于真相的缺失和抹造。
01
当了妈后,我也怂了,怕了
浙江,湖北以外的重灾区。
离我们小镇不远的镇上已有病例了。
老公每次出去超市买菜,我竟然有一种他上战场的感觉。很长时间了,我傻想:会不会被抓医院隔离了。一回来,我再三叮嘱他洗手,脱衣裤,挂窗口。
女儿喜欢出去玩,以前每天都要出去一趟。可是,现自武汉封城后,我和她再也没出去。
我躺在床上。女儿也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念叨:我想买棒棒糖,我想买饼干,我想买罗汉豆……
我看着她的嘴巴。一个个词继续奔出来;绿豆糕,薯片等等。我只是应着,嗯嗯。女儿看着我的脸,摸着我的嘴唇:我还要买橡皮筋。
我说:等外面好了,都买,一大堆。
有的时候,我真的羡慕女儿,什么都不怕。每天哭了,又笑了。哭过了,还是会笑,无忧无虑。
我望着她,她并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无知者,无惧。
我问自己:这是不是也是另类的一种幸福。属于她的一个人的幸福?
02
我望着女儿,我也问自己,
我究竟在恐惧什么
十七年前非典,我刚工作。那是绍兴的一家外贸公司。
害怕是有的。只是没那么多。因为一个人。在这稍大城市。家人都在乡下,那时越小城市越安全。
我也会和母亲说:妈,我挺好。
我似乎那么雄壮和气昂。
有了自己小家,心之所系多了,人就更脆弱了。
因为,我当了母亲。尤其是女儿的母亲。我是她的天。她在这个人间的译者。
我想守在她身边。当我看到那个特殊孩子之死时,我更想守在她身边。
我也认认真真想了,死,并不可怕。怕的是所牵挂人的担心。比如,孩子,比如,父母。
我们去了,孩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所以,更多的也还是对人间的留恋,对亲情和友情的不舍。
03
就像这个疫情下的妈妈
因为心有所系,念念所之,哪怕是最后一刻,忘了那份死的恐惧,心系的是孩子。
一个家庭的爸爸被隔离,哥哥被确诊,而妈妈即将离世。
妈妈在女儿出门后,写好了遗言,放在了调料瓶下。女儿做饭的时候,就能够看到。
遗言这样写道:
做蛋糕的面粉过期了,我拿走了。食品是有保质期的,一个人生活,以后买小包装的。东西归类,免得自己不记得,家里有的买重了,用不了是一种浪费。别烦妈唠叨,日子要精打细算地过。妈,即日。
也许,这就是我们当母亲的心吧。就像这个母亲,一封遗书,爱的意念:无休无止的牵挂,无穷无尽的情意。
04
心,突然辛酸起来
我起身站在窗口,寂寥无声,怅然无比。
过了好久,老公回来了。他说,统计出市的老师去了。一个个得落实,统计好。
“什么时候,会好呀?”谁也没回答。
在灾难面前,男人似乎更坚强一些。每次,买菜,都他去。有时,他还会开玩笑。
我想,他大概是想打破这份窒人的气息吧。他走过去,摸着窗台那架相机,笑着说:当兵的可以擦擦枪,我们这没得擦呀……
我也忍不住笑了。
家人是根深蒂固的牵绊。也吵,也怨,也依,也暖。彼此是彼此永远的存在。
记得有一次,我们聊了许多:我们的将来和孩子的未来。老公说: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长。因为你照顾女儿,我放心。
我黯然了。
老公不会给女儿扎辫子。老公总是找不到女儿要穿的裤子,哪怕它是在他面前。老公总是忘了:女儿,怕风不怕冷。所以,窗通风时间不能长。
可是,也许他不知道的是,若没有了他,我和女儿,又该如何活下去?
心,突然辛酸起来。
05
穿山甲和一个母亲的故事
今天,看到了穿山甲的故事:
那只被人丢弃在地上的穿山甲,竟慢慢地伸直了躯体,把眼睛眯开一条线。接着一阵抽搐,僵硬挺直,彻底没了气息。
随着它躯体的伸展,人们震惊地看到,在它摊平的肚皮上,竟蠕动着一只粉嫩透明的小穿山甲。
小穿山甲只有老鼠大小,身上的跻带仍与母体相连,小嘴慢慢张合,仿佛在无声地呼唤着母亲。
原来,穿山甲在临死时还拼命护着自己的孩子。
突然,热泪盈眶。而穿山甲,何尝不像一个疫情中的母亲。我不知道你有没看到过:
一个90岁的奶奶守护着自己64岁染病的儿子不离不弃。没有床位,她坚守。儿子上了呼吸机,奶奶五天五夜守在儿子身边,握着儿子的手,给他力量和鼓励。
为了给儿子买点吃的,奶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孑孓而行。她去找食堂里的人,找送饭的病人家属讨一点,或者就啃方便面,喝冷水。她一时一刻也不敢离开。
06
愿爱,可以到达
为什么,当了母亲后,我们怂了,怕了;
但也更无畏了?
因为疫情,也是一场心理战争。
它会击溃人内心最真实的恐慌。
而爱,让人坚定。
这世上,有些到达不了的地方,爱可以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