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燕,笔名侧耳,文章曾发表于《海河文学》、《泰顺文化》等刊物,已出版作品:《精怪物语合集》、《你的光芒不必隐藏》、《不抱怨的你很美》合集作品。
年之味
过了元旦,便离除夕不远了。从那日起就开始掰着手指倒数回家的日子,毕竟对在外工作和生活的异乡人来说,回家过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即便是我已在美丽的西子湖畔扎根散叶,但那几百公里外的那座小山城依然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家乡的年味是带着浓郁的人间烟火味的。外酥里糯的黄金糕、汇聚了各种美味山珍的大杂烩泥鳅汤、包裹着儿时回忆的米面层、Q弹嫩滑的肉丸……这一道道美味的家乡味道串连起了年的主旋律。
让我记忆最深刻的却是农村的年。记得年少的我总是跟随着父母一起到乡下奶奶家过年。乡下的年味总是比城里更浓一些。那时村里还没有直达车,巴士到了乡里便停下来不走了。于是我和父母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得走上几公里对我来说不算短的路。吭哧吭哧地走到村口,几个眼尖的乡邻发现了我们,热情地大喊着我们的名字。“回来啦!”这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便使我们路途的劳累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达时已是黄昏,家家户户的烟囱里也开始升起了袅袅白烟,那缕缕白烟画着飘渺的线条飞向了已经灰白的天空。夜幕渐渐笼罩了这个朴素的小村庄。在外面浪荡的鸡鸭鹅也扑腾着翅膀回到了笼里。一串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拉开了除夕夜的序幕。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一边闲聊一边添着柴火,油锅里的菜哧啦地翻炒着,菜香味溢满了整间屋子,熊孩子们肆无忌惮地吵闹着,还不忘往嘴里塞东西,大人们则围坐在火盆旁聊起了这一年的收获。影影绰绰的火光映在那一张张笑脸上,是相聚的喜悦,亦是亲情的温暖。
这一天,人们压抑的情绪也被完全地释放开来。大家在桌上开始大声的喊起了酒令,六六大顺,四季发财,哥两好……一年的辛劳和不如意也在这一声声吉祥的呐喊中烟消云散。
酒足饭饱后,放鞭炮这项活动自然是重头戏。虽然从环保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陋习。但在乡下的年里少了鞭炮就如同烧菜不放盐般的索然无味。鞭炮的种类很多,按响数来分有很多不同的鞭炮种类,还有令人胆颤的二踢脚之类的,每次炸响都要被吓一大跳。
我们小孩子玩的基本上都是一扔就响的小鞭炮或者是小烟花类的,也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直接去捡地上没放完的鞭炮去炸,把鞭炮点燃后扔进瓶子里,扭头就跑,待鞭炮发出一声闷响,熊孩子们便躲在一旁得意的哈哈大笑。烟花响了,绚烂的光也将新年的喜悦推向了顶点。
孩子们终于玩累了,被大人们各自地叫回了家。街上一下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一两只狗打着哈欠守护着这里,空气里充满着浓浓的硝火味。夜深了,守岁的孩子们抵挡不住睡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而母亲和其他人还在灶台上忙碌着。母亲终于忙完,在睡前总是不忘在我的枕头底下放一个压岁包,初一的大清早,我便在爆竹声和家人的祝福中迎来了我新的一岁。
后来我长大了,过年也开始给父母封红包。和他们小时候给我的压岁包不同,我给的红包多少有对远在异乡不能尽孝的愧疚和希望他们身体健康的祝福。现在的年味好像也变得没有小时候的那么浓了,每次过年,我总是会不经意的抱怨几句,过年真没意思,但每每过年临近的日子,却还是依然充满了期待。
年的味道是每个中国人心里抹不去的味道;是翻越千山万水都要回到那里,一种叫做思念的味道;是尝一口地道家常菜就会掉眼泪的乡愁味道;是父母在耳边唠叨叮咛爱的味道;我们在路上寻寻觅觅了很久,原来,年便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