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珠珠,女,四川自贡人,英语教师。有诗歌、散文等作品散发报刊、网刊。有部分作品收录多种选本。
又见玫瑰吐芽时
曾写过一篇《玫瑰花儿》,除了谈到她的艳与骨、香与刺,浓艳而不失风骨、国色天香却又长满尖锐的刺。还谈到妈妈种的玫瑰花儿,也是她最喜欢、最自豪的花儿。
今又重读此文,却没有满园飘香的心境,没有山光水韵的流连,没有绿肥红瘦的惬意,也不是缓缓沁入心底的幽香,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充塞着内心的失落,是那深深的思念盘踞在心头,化作挥之不去的无尽的忧伤,幽远绵长。
年前,妈妈带着她的眷恋、她的爱、她的依依不舍、还有她的玫瑰花去天国休息了,从此与我们天隔一方,遥遥相望;从此难解心中思念,唯有梦里得以相见。
之前的日子,我都回避与妈妈有关的话题、与妈妈有关的物品、与妈妈有关的文字,甚至不敢过久的凝视妈妈那慈眉善目。我怕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散落一地、扑簌不止;我怕那江河奔涌般的悲伤汹涌而来,无法自己;我怕那郁结的心事无法表现而忧心忡忡;我怕那难以吐出来的叹气不能表示我的真实的情绪而落寞寡欢。
在这极度的时光里,我一直让夜的光亮和忧郁分据我的双眼;让白昼的笙乐和挽歌进驻我的大脑。心也不断的计划着,我要前往春天,在一棵玫瑰花树下,把对妈妈的思念镶进玫瑰花色里,让春风随每一片花瓣朝向妈妈的方向叩拜,愿妈妈在天国幸福安康!
早春的二月,在妈妈家的露台上,她生前亲手种的两株玫瑰花树吐芽了,以极快的速度绿满枝头。终于看到妈妈的讯息,以生命般的绿意花枝散叶;终于可以捕捉到妈妈的气息,以春天般的清绿苏醒而勃发。我要把所有的叹气和忧伤化作养料,都给这玫瑰花树吧,让她开得艳一些,再艳一些!因为花朵里有妈妈的暖意,花瓣里有妈妈的呼吸!
弟弟说,已给这花修了枝,发得很好,很快,我们仿佛看到这两株玫瑰花树,就像看到了我们的妈妈一样。是啊,我又看到妈妈在剪枝修叶时那瘦瘦的身影在阳光下的窗前晃动,她手里拿把剪子,神情专注,那是多么幸福安逸的时刻啊!
想起这花儿,也是很喜欢,那是从妈妈开始的。妈妈喜欢种花儿,除了玫瑰花,还有黄桷兰啊、茉莉花啊、都种得特别繁茂,妈妈很喜欢她们,甚至风拂掉的花瓣,她也舍不得丢弃,总是把那些花瓣一瓣瓣拾起,然后堆起来放在花树下,和着泥土一起,一面泥土的深褐色,一面花瓣的彩色,就像一幅水彩画,看着那花瓣再一天天慢慢的黏做泥,来年春风吹又生。每当这个时候,我一面看妈妈的背影,一面情不自禁想起《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想起尤三姐的浑名是“玫瑰花”。但妈妈肯定不是黛玉的心境,妈妈是幸福快乐着的。
妈妈种的玫瑰花是出了名的,就连小时候的玩伴如今也还记得我家妈妈的玫瑰花,那粉色的泛着淡淡幽香的月季,花瓣像绸缎般丝滑;那红色的,红得像甘甜的葡萄酒一般绚烂,煞是好看。
每当花儿开的季节,阳光明媚,满园飘香。妈妈就带我到露台上和她一起欣赏她的玫瑰花儿,并开始不厌其烦的给我讲她怎么养这花,又开了多少朵,有哪几朵又开了多少天,如数家珍,然后又剪很多给我带回家插花瓶,有时她忙不过来,还叫父亲特地专门带花过来,就像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样,那是满满的幸福啊!
想那红玫瑰,殷虹的颜色是她绚烂的容颜,她没有牡丹那样富贵的俗气,也没有幽兰那种王者的天香,她只是静静的开着、开着,尽显她的魅力与容颜。想来,正是妈妈一贯的品性,难怪妈妈那么喜欢,而且种得如此茂盛、灿烂。
春天到了,玫瑰花树吐芽了,花儿就要开了,我要让思念的眼泪合在玫瑰的流香里,随身带着前往春天,去向妈妈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