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爱过深知磨难,不爱更留遗憾。只盼痛亦痛得精彩,许我这菲薄的青春,一幕幕生机盎然。
文/绾颦(史雪莹)
从张爱玲的感情历程,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故写以此篇,诉说我心中的爱情。
虽说爱情只会带给生命更多的磨难,可我仍愿在这样踉跄颠沛的雨季岁月,向往爱情,追逐爱情,拾梦爱情。让爱情来填补我命途中的迷惘与苍凉。我终能在浑沉世事下,不留遗憾,无悔无怨地逆风奔忙。
我看过最凄迷如幻,却又卑微苍白的爱,在于胡兰成与张爱玲的爱情。
胡兰成为张爱玲写下的最后一封道别情信,有那么几句话,倒也算触动了我的心:
“那天边的夕阳,是你爱看的。不知道你经常仰望天空的那个窗台,如今是何模样,如今是谁倚在窗边歌唱。
“虽然她心头酸楚,但也罢了,因为你在婚约上写的要给她现世安稳的。
“我无语,只能用李商隐的两句诗:‘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来形容我的懊悔。当时炎樱是我们的证婚人,你在婚书上写道:“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我亲手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确,可是没有做到的是我。
“想你于我之间的事,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你是一直清醒着的,而我……
梦醒来,我身在忘川,立在属于我的那块三生石旁,三生石上只有爱玲的名子,可是我看不到爱玲你在哪儿,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
与其说胡兰成薄情,寡信,视爱情如儿戏,倒不若说胡兰成是一个太过多情,甚至于情多泛滥的男人。否则,他又怎会细致入微洞察女性,感知女性,最了解女性的所知所想:他知道女人最在乎柔情婉转,深情款款,一往而深,莫失莫忘;
一旦坠入情海,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视眼前男人为心头挚爱,视爱情为终身信仰,为她们精神世界的砥砺支柱;是她们毕生所求的英雄梦想。
他深知,太多女人,笑靥盈盈因男人,梨花带雨为男人,啼笑皆非也全在乎她所爱的男人……所以,胡兰成用他精明强干的温柔手段,去不动声色抚慰着女人们的心。
他更明白,越是风华正茂的女人,越是孤独,越需要那样一双温柔的手,去抚平她们内心的寂寞。从而他懂得怎样去做贤才女子的知己:懂她们不为人知的倔强和不被世人理解的风骨、气度;懂她们繁华背后的缄默寂寥;懂她们的孤标傲世;懂她们拒世俗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清高。
此刻,他会让那些不食人间烟火,高处不胜寒,却又内心柔软静默的女子沉醉其间,心甘情愿地为他一人飞蛾扑火,正如:“士为知己者死”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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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懂得她们那人前傲笑人后泣,懂得她们孤僻背后的热忱;懂得卸下她们坚实闭塞的铠甲,从而抚慰她们那道不经雨露,也不见阳光的暗伤。
已经习惯了人世清寒,深谙世情凉薄冷暖,忽地感受到含情脉脉的温暖,她们自会抛下一身骄傲,甘愿低下高昂的头颅,义无反顾簇拥进他的怀抱。就这样,一旦爱了,便是无法自拔的深爱。
而殊不知,爱情起初是怎般绚烂丰饶,它的结局,就会是怎般残红遍地,悻悻而归,翻手覆雨,尽是苍凉。
爱不是身着一袭华美的袍,内里却长满了虱子。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大抵就是如此。索性换得一身舒适的布衣,倒也是细水长流的欢畅。
在爱情之中,一个女人真正地懂得,不是你仁慈宽恕了你所爱男人的善变与滥情,而是在发现覆水难收之际,即便重回尘埃,不断沉潜,浴火重生,
却也断不会再为他昂起自己高贵的头颅,让他迷途知返后,重新仰望,不再做他魂牵梦萦的月光。宁愿一别一生,各自天涯,后会无期,也定会放下执念,
放下曾有过的一切悱恻缠绵。把悔憾便留给那个伤你最深的人吧,我自释然。尘埃惺忪多惨淡,我便恣意更烂漫。我终能重新开花结果,只为自己与更值得的人,灼灼其华。
但归根结底来说呀,所谓“繁花落地寂无声”,那就是爱的代价吧。倘使爱玲从未遇到那样一个给她最多惊喜动魄,也同时伤她最深的胡兰成,大抵,她仍旧是那么一个束之高阁,
孤独闭塞的女大学生吧,于天赋而言,她写出的文字,自能流转华美,却怎能被这一番番刻骨铭心的经历雕琢得更加厚重,更具分量,更为深刻呢?又怎能一针见血,一语中的地道破人世百态,人情冷暖呢?
她又怎会携一身繁华与苍凉,游刃有余地行走于世俗深处呢?她自身,本便已是传奇。
只是,人生碌碌,竟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爱情给了她更多生命的苦楚与岁月的沧桑,却填补了她流年中的遗憾与苍茫。
若我为爱玲,待我老去,回忆从前,十多岁的年纪,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男人,也是最能漾起我命运涟漪的男人。他让我懂得了情窦初开的美好。先不管他那些所谓的政治身份,也暂抛却他品性之上的流长蜚短,我虽宁愿未曾相知,却大抵不甚悔憾。
毕竟,无论如何:他曾带给我:“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的怦然悸动;
他曾带给我“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的知音震颤;
他曾让我有过:“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小女子般天真烂漫,那么娇憨可爱,那么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他也曾在最后的最后,终让我心甘情愿回归了平淡,明白了真正的细水长流,浮世清欢;
他也曾许过我“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要与我“终身所约,永结为好”。寻常夫妻间那最质朴温馨的誓约,人家有过的,我也全都经历过了。
说到底,他是爱过我又离开了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虽不会再一次为他独立月台,唱起痴缠浓情的歌曲;我不会再与他秉烛夜游,走一程烟花情柔;
我不会午夜梦回之际,忽地醒来,含泪唤出他的名字,却四顾阑珊无相忆;我也不会再重蹈覆辙,枉将绿蜡做红玉,连横衰草向晚晴。
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我还是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