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存快乐是在这个层次之上:用生命的烟火去拥抱照亮死亡。我追随着死亡,但死亡的不朽使我着迷,就像《伟大的自慰者》一动不动地立在浪涛前,吸引我的注意一样。我相信虽然我害怕死亡,但我同样也热爱它,只不过我无法描绘自己如何走向死亡。如果一切都有走向结束的那一天,那也应当是在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这是一种宇宙的规律。这种想法使我激动不已。洛尔卡也曾通过模仿死亡来隐藏其对死亡的焦虑,而这种认识改变了他,他大笑着站了起来,从此整个人变得理想化。我只要一回想起我死去的哥哥的照片和委拉斯开兹的基督画像复制品并排放在我父母的卧室里,就无法控制地颤抖。
我感觉自己被一生中所有遇见过的逝者包围着,我期望着这种着魔似的妄想能使我感到晕眩昏乱。我告诉自己,每一个逝去的人都对我产生影响,他们构成了我精神上的腐殖质,滋养我的天赋。突然之间,我感到自己成了个超级食人生番,靠死去伙伴天使般的尸体把我养肥。他们都曾对我的辉煌有过贡献。我真正的光荣,不仅仅是在人们的记忆之中,而是因为作为达利,我是水恒不朽的
我相信所有这些死者如同众多支柱巩固着我的生命,使其变得顽强坚韧我从他们身上汲取了前所未闻的力量。我回应所有的挑战,我排除万难战胜困难的能力是惊人的。我就像9岁时因患甲沟炎在卡达盖斯山上发现的那个金卵虫。一个具有模仿力的魔术师,它消失在灌木丛的叶子之下,让人以为叶子活跃起来了。渔民们看见我为了给自己找乐子,把叶子放到一张桌子上,命令它们移动,结果过了一会儿它们就真的很快移动起来,都倍感惊讶,以为我是一名巫师。没有别的人曾注意到这种现象。我给我这位同伴取名为“莫罗斯·德科尼”,一个带有欺骗性的加泰罗尼亚名字,意为“阴唇”。我十分钦佩它那种能将一切都隐而不见的能力,这样会更有利于生存。我发现在“阴唇”的背面有一种寄生物。这种寄生物被一堆成金字塔状的卵子所覆盖,这些卵子状如一颗颗凿就而成的珍贵的钻石,但却拥有比钻石更加宝贵的令人惊异的德性。我曾让一名生物学家去研究这些多面体是否能表现纯粹生命的起源,而这没准就是治愈癌症的良方。这种直觉值得去证实偏执狂批判逻辑引导我去猜想,并通过“莫罗斯·德科尼”和它的寄生物,从卡达盖斯,一个非同寻常的地方,去找到这条道路,向我们展现出这些金色的卵子和这种绝对结构,在那里,我的天赋能够看见其在世界统一性这面镜中的映像。从那时起,我的作品只是转化莫罗斯·德科尼的超然模拟,使它们变得具体而升华,变成偏执狂妄历险的说明。
我们通过理性获取生命真理的基本知识,但是通过直觉闪现出的知识则要我们在这个世界之前存在。这种半梦半醒、似睡非睡的状态与孩童时期天真烂漫、毫无城府的心灵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中才能有深层次的交流。如果我能记得住或是拍摄下来在我昏昏睡去之前的这种迷糊状态中我的眼前产生的一些意象,那么我确信我将能发现宇宙中最大的秘密。应该发明这样一台机器,像隐形眼睛一样,记录下梦境的产生,输入,并能对其进行检索。一幅成功的作品只是对那些所有不可思议的时刻中某一种时刻的回忆。它包括所有对于人类来说不可缺少的东西。观赏一幅画就是接受来自绝对思想的讯息。早在克里克和沃森之前十五年,在一名精神分析学家的鼓动下,我就绘制出了DNA(脱氧核糖核酸,构成生命的基本物质)的螺旋结构,因为我早就知道它是怎么一回事,它一直存在于我的梦境深处。1931年,我创作了名为《记忆的永恒》的作品,其中包含了一切凭直觉真理感知的生物学知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给我弯曲的钟表上好发条,这样它们就能告知这种绝对记忆的时间,它是唯一真实而具有预言性的时间
链接:《疯狂的眼球》
副标题: 萨尔瓦多·达利难以言说的自白
达利对勒内·克列维尔的回忆
达利传记:怎样才能不成为一名加泰罗亚人
对达利而言,妄想与梦境都不是客观存在的现实
达利传记:如何变得偏执而具批判精神
达利如何运用这一观点来解释自己的艺术
达利对于世界的沉思:一门真正的天体演化学说
当达利体验上帝的必然性
对于达利面言,高迪的伟大体现在何处
对于达利来说,科学只是通向梦境的一个途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