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笔记》八十一
四毛
〈九〉、语言的想像与造型
诗人进行诗歌写作的过程，其实，就是寻找语言的过程。从"寻找语言"的技法上讲，首先要求诗人具备出色的语言侦破能力。在具体的诗写实践中，这种能力一般体现在，语言的想像与造型两个方面。诗歌是"想像的艺术"。但绝大部分诗写者并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才是诗歌语言的艺术想像，下面试举例说明。
例句："蝴蝶 不是一种可以描述的时光"… 这里的"蝴蝶"、“时光"是意像的两极。诗句中的"蝴蝶"、"时光”是诗人富有想像力的语言吗？不是！因为“蝴蝶"、"时光"并不会因为诗人是否展开过想像而影响其存在性。换一句诗意的表达是：你想，或者不想，蝴蝶与时光都在那里，不生不灭，不增也不减……随之而来的又一个质疑是，蝴蝶 在此应是一种拟人化的文字修辞活动，这难道不是一种诗写语言的想像吗？遗憾的是，这同样不是语言的想象。把蝴蝶拟化为人，或把时光喻指为生命的成长史，这些表现在诗写语言上的想像力，永远只属于第一位诗写想像者。这些被无数诗写者，反复模仿过的想像，并不能构成你诗写语言的艺术想像力。也就是说，所谓诗歌语言的艺术想像，是一种相对私化的语言想像，它意味着：一切存在经验都不是你的想像；一切被人想像过的也不是你的想像（当然，这里关于诗歌"语言想像"的定义只作狭义论）。那么，什么才是诗歌语言的"想像"呢？现在，我们再次回到上面的例句中，"时光、蝴蝶"在此作为诗歌的意像元素，并不是语言的想像，而是语言的造型，所谓语言的造型，是指诗写语言借助汉字自备的艺术光辉，在"形、声、色、味"等方面所能赋予诗歌文本的经验印证与艺术感知。而这样的语言造型，既可坚持语言的本义，也可以对语言的本义进行屏蔽或曲解，"造型"的目的，是为"意与像"之间加入一种显性的诗性互动。
谈了这么多，究竟什么样的语言，才能构成诗歌语言的想像力呢？我们仍然以上面的诗句为例："蝴蝶/不是一种…时光" 才是语言的想像，加上定语——"可以描述的"，构成完整的诗意表述。这句话的意思是，蝴蝶是一种时光，只是它无法描述。那么，这是有效的诗歌语言吗？它是否具备语言的真相呢？（关于诗歌"语言真相"的定义，另篇《零点笔记》中有过专门阐释）。还是通过上面的例句进行解析。第一个意像词 "蝴蝶 "，其喻指所包含的语言真相是："飞翔、春天、轻盈、斑斓"等等…… 第二个意像词"时光"，几乎完全呈现了语言的"本义"，其包含的语言真相是显而易见。把"蝴蝶 是一种不可描述的时光“这句诗，转换成口语是：飞翔的青春 是一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生命历程。
附原作：
蝴蝶 不是一种可以描述的时光
文/四毛
不堪回首的 何止明月
想到你时
南山忍住了第一朵梅花
彩虹是一场雨的影子
蝴蝶溢出三月
春天 如酒一样安静
风光暗藏七色阶梯
你不是任何一种颜色
也不在任何一次可以描述的蝴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