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树下,秋风有些微凉,门前的皂荚树已经是金黄一片,树叶像下雨一样,眼瞅着往下落,落了一地,风一吹,金黄的树叶欢快的奔跑,如同幼小的孩童。我看着落叶不禁感叹起来,秋天来了。炎热的夏天已经不复存在。一次次寒凉催促着树木的衰竭,树木已没有了往日的蓬勃勃生机,犹如人的一生从盛到衰,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可是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感伤。
由此我想到了母亲从吃苦耐劳到今天只能站在村头,呆呆地望着田里农民的身影,暗自伤心。
我记得有我老女儿那年,母亲得了肺栓塞,突然间不省人事。哥哥把母亲送进医院。我因为上班而浑然不知。因此我深深地愧疚。母亲为我们操劳了一生,如今我们长大了她也倒下了。不可抗拒的事实让我的心一直在痛,在颤抖。
母亲年轻时候很能干,听姥爷说母亲在没结婚之前能顶一个小伙子能干,有时姥爷有病出不了工,就让母亲顶替,那回是给生产队起牛粪,因为牛圈是石头铺的高低不平,很难起。生产队好几头牛的牛粪都是母亲一人干,又臭又累,而母亲毫无怨言。
母亲结婚以后依然在帮着姥爷家,自家还得由母亲一人支撑(因为父亲年轻时不甚得了肾炎不能干体力活,所以家里所有体力活都是母亲一人承担)。我小的时候家里没有烧的,母亲便抽出时间上山去砍柴。
我们还在熟睡的时候母亲却在寒冷而又阴森的大山中轮着她那纤细的胳膊砍下干枯的树枝。虽然寒冷,母亲却大汗淋漓。当我们早晨一觉醒来,房后如同小山的柴火垛立在眼前。
母亲依然为我们做着早饭,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记得我和哥哥上中学时,家里扣着冷棚,天天弯着腰从棚的这头爬到那头,出了这个棚子进入那个棚子,半夜十点多才歇息,早晨早早起来为我们做早饭。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我们毕业工作。
直到五年前,母亲倒下了,从此再也不能干活了,母亲流下了伤心的泪水,父亲下地干活她也要跟着,有时也拿镰刀帮着割稻子,可是没割几绺就割不动了。在地里直摔跟头,父亲瞅在眼里,现出无奈的神情。后来在我们的劝说下,她只能待在家中,天天与电视为伍。
春天耕种的时候,母亲也忍不住走到地头远远望着父亲种地的方向直直的发呆。秋天母亲坐在大树底下与落叶相伴。叶子落了一地,母亲拖起沉重的步伐踉跄的走到屋里拿起笤帚,又踉跄地走出来,轻轻地将落叶扫在一起,收了起来。
落叶徐徐地落下,母亲扫个不停,母亲弯腰的背影伴着落叶,使原来美好的秋天添了几分凄凉。秋天本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树叶凋落的季节,树木由盛到衰也正诠释着人的一生,树木已不再繁荣,只有老枝老叉经受着尘世间的洗礼。
人也一样,儿女们长大成人,自己也人老珠黄,一天不如一天。如同落叶不知不觉地衰弱下去,外力也无法阻止。
秋天在慢慢消逝,时光在不经意间流走,我们都会变老,如同落叶。
作者简介:笔名海明威,辽宁省灯塔市大河南五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