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费曼先生
理查德·费曼(1918-1988)是美国著名理论物理学家，因为在“量子电动
力学”方面的贡献，于1965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下面的
两件事，费曼可能只在物理学界闻名，而不会为广大民众所知晓。
费曼写了一本内容轻松、幽默的自传体回忆录《别闹了，费曼先生》。这本书
在1985年成为美国畅销书。在这本书里，费曼写了许多关于自己的铁闻趣事，
现了科学家不为人知的、富有个人魅力的另一面
例如，费曼见了乐器就蠢蠢欲动，这是许多A
都领教过的。有一次他到加拿大温哥华一所大学去
做报告。到那所大学以后，他发现学生们正在
大厅里开音乐会，演奏节奏热烈的摇摆乐。费曼方
了作报告，忍不住想加入乐队演奏，恰好有人告
他有一个颈铃闲着没人摇。费曼摇了一下，在彦
节奏感极强的气氛中他很快兴奋起来，使劲而又
合拍地摇着颈铃。晚会结束后，组织晚会的一八
轻人告诉费曼，乐队指挥非常满意他摇颈铃的艿要
还说:“天啊!那个摇颈铃的是谁啊?他还真部出
了节奏!这个晚会本来是为一位来作报告的大载
举行的，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来。”
还有一次，一位年轻的女舞蹈家
看见费曼蔽“邦戈鼓”(巴西印第安民
族的一种乐器)很有水平，就建议他到
金山为一个芭蕾舞击鼓。费曼跃跃
欲试，但他提出一个要求，不准向任何
人透露他是一个物理系教授和诺贝尔
奖获得者。费曼说:“英国作家约輸逊
说得好，一条狗只用后腿走路，总不如
用四条腿走得好。我不愿担着物理系
教授的名义去做击鼓手，我只是从洛
机矶来的音乐家，来击邦戈鼓的。”
除了这本书使费曼名声大噪以外，
还有一件事更助长了他的名声。
1986年1月26日，美国“挑战者”
号航天飞机在发射一分多钟后发生爆
炸，七位宇航员丧生，其中包括女教师克丽丝塔·麦考利夫。这件意外惨剧震动了
全美国民众，要求调查事故原因的呼声很高。出乎人们意外的是，从事理论物理研
究的费曼被邀请进入调查小组。人们怀疑这位理论物理学家在这种技术事故中能有
什么作为。但恰好是费曼证实，事故的原因是不起眼的橡皮垫圈在发射时因为天气
寒冷而失去弹性，从而酿成惨剧。费曼还不顾威胁利诱严正指出，美国航空航天局
的官像主义要为这一严重事故负责。事后，费曼把整个调查过程写进1988年出版
的《你干吗在乎别人怎么想》一书中。这本书使费曼成了继爱因斯坦之后又一位广
受民众喜爱的科学大师。
可是，公众并不知道的是，费曼还有着伟大的奉献精神。他从1978年夏末，就
发现自己患了癌症，腹部的肿瘤有足球那么大，14磅重，大到挤破了他的左肾，脾
也受到伤害。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对身体的伤害使费曼明白他的未来不容乐观。他
贯的人生哲学是“永远不要欺騙自己”，因此他把癌症作为一个特殊的研究对象
来研究，看自己能不能活到如教科书上所说的十年极限。
1981年秋天，费曼的癌症复发，第二次癌症手术把他的一大截肠子都切除了
手术后仅仅三个月，他就又带上高高的羽毛头饰和印第安酋长服，上台蒙他的解
好戏邦戈鼓。因为身体虚弱，大部分时间他都躺着，但需要他敲鼓的时候、
到的则是与以前一样神采奕奕的费曼。他的出现，使整个剧场沸腾起来，人们向
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1986年初，费曼的身体因为长期与癌症抗争变得十分虚弱，但当“挑战者号
事件希望他加入调查小组时，他毫不犹豫地承担了这一重任，把这次任务作为对自
己“最后的挑战”。调查胜利结束后，10月，费曼的癌症第三次复发。到19年
10月第四次复发，两次都动了手术。费曼已经不指望再恢复健康了，虚弱和
使他沮丧。但他想起了一个妙招，他开始学习当时正风行的一种复杂数学物理理论
弦论，由他原来的学生来教他。
1988年2月3日，他再次住进医院。医院要为他洗肾，他拒绝了，他不希望过
没有品质的生活。他对一个朋友说:“我最后一个发现将是死亡的情形。我从7岁
起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没有必要现在才开始埋怨。我会觉得这个经验很有趣。2月
15日，离他70岁生日还有3个月，在对抗癌症长达十年后，费曼终于完成了“量
后一个发现”—离开了人世。
费曼去世的第二天早晨，他所任教的加州理工学院的学生们在图书馆顶层挂起
了“我们热爱你，狄克”的条幅(狄克是费曼的昵称)。
费曼去世后，被葬在帕萨迪纳城的山景公墓里，第二年他的妻子格温斯也因
症去世，人们把她与费曼合葬在一处。在绿茵草地上，墓碑上简单地写着“怀念费
曼”，还有两位亡者的生卒年月，其墓志铭为:
别闹了费曼先生
费曼的几个同事也为他撰写了一个墓志铭，其中有个教授施温格，他与费曼既
是同事，又是竞争对手，还与费曼同时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为费曼写的墓志
铭是
他是一位诚实的人，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卓越的直觉大师，对那些勇于追随
不同鼓声前进的人，他是一位非常值得师法的对象。
说费曼是一位“直觉大师”，是因为到了20世纪60年代以后，物理学越来越
抽象，几乎都变成了数学，这无疑增加了理解上的困难，也容易陷入复杂的计算。
尤其是光子发射和吸收时，还会有“虚拟粒子”出现，这就更使问题复杂化。喜欢
用可见模型理解物理现象本质的费曼，坚持自己一贯的作风，想要自己创造出一种
独特的、直觉的分析和理解的方法。这次他居然发明了一种像几何图形的“费曼
图，利用线条、波纹线的相交、分岔等绘画的方法，直观而又方便地理解基本粒
子物理学里极复杂和抽象的过程。开始大家都厌恶、嘲笑这种好像寻人开心似的
低级”技巧，但现在它已经是任何一个学习和研究基本粒子物理学必不可少的工
具。费曼用直觉方法理解极为抽象的物理学的能力，就像他喜欢敲着邦戈“鼓声”
样，似乎有些离奇，但却总能引领人步伐整齐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