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只有你的记忆陪着我,我想你忘记我会更欢迎辞。就让彼此都不联络,彼此都不打扰对方。你看不到的忧伤,就让时间来慢慢治愈吧。
害怕成功的人
作者:连岳
十来岁时,有阵子迷上了书法,没事就坐着练毛笔字。我知道自己并无写字的天分,只是一横一竖写得平直中正都让自己开心。
有天正练着,一位长辈拿着报纸经过身边,上面刚好发表了一些书法小天才的作品,他指着说:你看,人家五岁的字就这么漂亮!瞬间人就很沮丧,没兴趣练了。当时没胆也没智慧还击:是呀,我是不行,可你五六十岁了,字也不如这小孩呀。
这种教育方法,在现在的家长当中,也很流行。他们紧盯孩子的举动,一定要让他们达到某种“成功”。这剥夺了孩子玩的乐趣,孩子通过玩,获得自我认知,毛笔字可能练不出头,可是他从其中获得了快乐,锻炼了耐心,美感得以提升,这些都成为他看不见的品质。
我属于比较不怕打击的,但这种教育方法落下的痛苦记忆,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有些天性比较脆弱的孩子,作什么都被暗示“你不够好,你还应该更好”,他的性格就扭曲变形为否定自己,事事贬低自己,总认为别人比自己好——父母一看还挺开心:这孩子,有谦虚的美德。
有人害怕成功,有人恐惧美好事物,有人追求的目标就要实现,却落荒而逃,那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太差”,配不上。你可能也有这样一位朋友,虽然智商或能力出众,却不停需要你的鼓励和赞扬,才暂时有点信心。他自我肯定的机制已经忘掉了,不得不外包。这样,最终还是活在别人的意志里,成为另一个“更优秀的人”的奴隶。
我感觉,独生子女,被这种教育毁掉的更多。我的同龄人,基本上三四个兄弟姐妹,可分摊一下长辈的折腾,家庭环境再冷酷,记忆里小伙伴们不受干扰一起闲逛游戏的时间也很多。一个孩子,要承载的各类“优秀”太多,处于无死角的“关爱”当中,被打击的程度更重,各种长不大的孩子多了起来:寄生、依赖、脆弱、极度自恋、害怕失败、无尽索取... ...
当然,打击的技术还是有进步的,现在父母看到孩子练字,心里觉得他不够出色,却笑里藏刀:孩子,你真是努力!暂时写不好,没关系!将来一定能当书法家!隔壁的xx原来字也不好,练了半年,开作品展了!balabala,把孩子玩的乐趣,自我认知的过程,照样打掉。
看一个孩子在练字时,你或许可以教他一点技法(如果你会的话),最好不要干扰他,他不必做“更有意义”的事,他也不必成为最优秀的书法家,否则,王羲之以后的人,都无练书法的必要,因为最牛也只能当第二名。
最可能让一个人无意义的方法是,从小就逼他过有意义的平凡的精彩。
有好事降临时,一流的大学录取你,好公司录用你,你赚到了大钱,漂亮的小伙追求你,你名气变大;如果你第一反应是:我不够好,配不上。那么,你应该马上启动第二反应:我的第一反应是错的,我足够努力,我很开心努力有回报。
当你不敢拒绝的时候,你在害怕什么
作者:晚睡姐姐
曾经看过一个电视节目,主题是调节朋友之间的矛盾。先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孩上来诉说自己总是不受好朋友尊重,然后她的好朋友上台,那女孩打扮入时,两个人站一起明显就是小姐与丫鬟的关系。听了自己好朋友的心声,漂亮姑娘还是不以为然,而且还大言不惭地说:“我平时说你都是为了你好。”她觉得她不漂亮,没品位,就应该接受她的“指点”。面对好友刻薄的言论,小姑娘都快哭了。但当主持人问到:“你以后还和她做朋友吗?”那个女孩子依然表示,要继续做朋友。
看了叫人堵心,真想像龙应台那篇著名的签名伤感一样,大叫一声:姑娘,你为什么不生气?
不生气,不是没有气——要真一点意见都没有,对一切都甘之若饴,就不会上这个节目了——而是不敢生气,不愿意拒绝。
像这种默默忍受委屈,只知道诉苦,诉苦后一切照旧的人,被叫做“包子”。包子们所具有的共同特征就是不会拒绝别人。哪怕在一般人看来只是一个简单的说个“不”字的小事,对于某些人都是要命的事。比如有位正在上大学的女孩说:“一个大学室友平时人品不好,总是恶毒的在背后算计我们,所以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谁都不帮她,她求到我,我也不想帮,可是不好意思不帮。”
人家都好意思不帮,为什么她就做不到呢?她说,因为自己善良,总是受不了别人受苦,一旦看到别人遇到困难,自己不帮就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可要是帮了,自己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很难受,毕竟那是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有人的纠结是更小的事情,以前博客上有一个网友问我:“晚睡,你说当别人问起自己的收入应该怎么回答,有的人就愿意打听这些事,但是我特别讨厌。”我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太简单了,简单到根本不值得一提,随便打个哈哈就好了嘛,难道对方还能伸手到你的兜里去掏工资条不成?可她真的觉得很烦很烦,本可以随口说出句应酬话而两全其美的小事,已经上升成为影响她的生活质量和指甲刀人魔的大事了。
这些不懂得拒绝的人,总是被这些事逼到角落上,怎么选择都是人生感悟格言。
不会拒绝的人有一种气场,像一大群羚羊之中最弱的那只小羚羊,很快就会被狩猎者盯上。有些人经常会抱怨:“为什么我的身边都是jp,为什么别人会那样毫不客气的欺负我?”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懂拒绝,即使对你不好,欺负你,你也从不反抗,这种不亏本的买卖谁不愿意做啊。这个世界的恶人是依靠弱者而存在的,欺负与被欺负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曾经有位已婚的女人给我写信,她写道:“因为忘记叫老公起床,导致他迟到了,他起床后冲我破口大骂,把我全家都问候了一遍,把我递给他的袜子扔到我身上,我却对他的行为坦然接受,在他边穿衣服边破口大骂的时候,帮他递衣服、收电脑,在他把袜子扔到我身上摔门而出的时候,我依然下楼给他送伞。他下班回家后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和我说话,而我也接受了他漠视的态度,和他如往常一样的吃饭聊天。只有在给你写信的时候我才哭出来,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可怜,我为什么会允许他伤害到我,我为什么会把这种伤害作为生活的常态并习以为常?”
无需我来评判,在写信的这一刻,她已经深刻感觉到了自己的悲哀,并不在于男人的冷酷和暴戾,而在于自己的无能。
她为何不反抗,为何不抗议被这样对待,这些不敢拒绝的人,他们在害怕什么?
他们害怕失败。
不拒绝,往往并非善良,症结往往在缺乏自信上。他们认为,拒绝意味着激怒对方,而激怒对方意味着将不被对方接受,不被对方接受的结果就是证明自己失败。其实这就是一个自觉很失败的人,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来证明自己不失败,却因为习惯性的取悦别人,毫无原则,更容易被人群忽视、漠视和侵犯,给自己内心带来了强烈的焦虑和冲突,反而会让本来就不多的自信心遭遇更加沉重的打击,活得更加失败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而且越走下去这个死结就打得越紧。
他们还害怕改变。
那位忍受老公辱骂的妻子,害怕离婚。那位忍受朋友刻薄的女孩,害怕失去唯一的朋友。他们觉得改变等于未知,未知等于危险。这种发自内心的,对于生活的胆怯和无能,让他们宁愿选择屈服于目前任何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去做反抗。他们总以为用忍耐就能换来对方的一点同情,从而息事宁人。但结果永远是事与愿违。人性的恶,在被纵容和不加遏制的情况下会走得无限远。
他们更害怕被否定。
那些老好人们通常都有较高的道德标准,他们轻视自己的感受,一味的奉献自己,却并非是毫无所求,他们求的是别人的承认和自己道义上的圆满,并且为此沾沾自喜。比如我妈,一切委屈都在别人夸她一句贤妻良母或者一句赞扬中得到有限的补偿,她是如此满足于自己伟大的美德。在他们看来,既然对别人付出是一种损失,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做的事情,而能够承受这种损失,忍受住委屈和痛苦就是考验美德的最好尺子。所以他们的软肋就是见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好,“吃亏就是占便宜”这种伤感诗歌常常被他们曲解,亏是吃了,便宜却永远不会来。
这个世界,永远是有人活得爽,有人活得憋屈。即使在相同资源的情况下,同样拿一手相同的牌,不同的性格也能打出不同的结果。我相处二十多年的死党,就是一个活得倍爽的人。她很热心,很善良,爱帮助人,但一切都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绝不超越自己的能力来打肿脸充胖子。
即使对着我这个几十年的老友,也一样坦白,能做到的事,就是做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你说多少废话她都不被所动。我们在一起吃饭,说好谁买单就谁买单,从不像有的朋友之间那样抢着买单,然后抢上了心里就不舒服。我借她钱,忘了还,她直接摊手要:“欠我一百,还钱。”
有人看见了,惊叹:“你们这么好还差这点钱吗?”不,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已经像亲姐妹,互相给予的金钱和物质数不胜数,但说借就是借,该要就得要。有些人嘴上不好意思要,心里憋屈的要命,反而伤害好的文章标题。我很欣然掏钱,因为她从不委屈自己,也从不会让我置于失了分寸的地位。这样的朋友,真舒服。
谁都想活得爽,谁都不愿意憋屈,我死党就是最好的榜样。她心灵强大,自信十足,从不需要别人来为自己定位。忘记是谁说过:人在世界上有两大义务,一是好好做人,二是不能惯别人的臭毛病。这些她全都做到了,想要的她都争取,不想要的断然拒绝。她活得坦荡,心中没有胆怯,恐惧就钻不进来。
我一点都不害怕告诉你我多爱你
作者:宇小敏
因为现在你并不坐在我面前,所以我的爱意表达起来,也特别特别的肆无忌惮。在你面前我永远像个小笨蛋,嘴拙又脑子慢,总觉得你跟我笑一下,我脑子就空了,就丧失了思考能力,总是如此,有时候说话会咬到自己舌头。所以,整个世界说我是个巧舌如簧天花乱坠的姑娘,在你面前,我只有笨拙。
——你以为我傻呀?
——对呀,你就是傻。
全世界,其实我只在你一个人面前犯傻气而已。大概全世界,也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我傻。但我不是故意的。非要说的话,就是情难自禁吧。你在我眼里已经是一尊神祗了,所以你说的话我总是想都不想都相信,你的毕淑敏散文集我都想都不想地要哈哈大笑,你说的歌我会马上下来听,你提到的app我都马上去下一个来试试看是什么东西。我太想靠近你,靠近你的生活,靠近你的心了。当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什么心情,我都会有一种被恩赐的感觉,仿佛你随口告诉我的生活近况,是一个又一个宝藏,我细细收藏起来,如数家珍。留待日后慢慢玩赏。
以前的以前,我根本不是这种人,我是恩赐别人的人,并且总要保持一个恩赐别人的角色,一旦不满意,就撂挑子走人。我被别人和自己宠坏了。遇见你,毛病改了,甚至变得更好了。我常常觉得,自从遇见你之后,我才开始了我一直想过,但是迟迟没有勇气过的那种入世与出世。
以前我是一个在乎别人眼光,小心谨慎,紧张兮兮,顾虑重重,缩手缩脚的人。我发一条微博要想十分钟,这条微博发出去,会不会被xx看到产生误会然后不喜欢我。我这句话说出去,xx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炫耀自己,不照顾他的感受?我今天这样穿,会不会给人一种很造作的感觉?这个帽子夸张吗?这条裙子会不会太隆重?
你不知道,我曾经的人生,都浪费在这样的思考上。为了遵守道德、规则、社会舆论的要求,我努力地修剪自己的形状。但是我不快乐,我总是暴躁和忧郁,我经常发脾气,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觉得心里有排解不出去的精美语句,和朋友谈心无法解决,去谈恋爱也无法解决。
天啊,我在这样的恶性循环里,过了26年的日子。
如果遇不到你,我是不是还是那个紧张兮兮神经质的姑娘,日复一日地过着畏首畏尾的日子?
但是我想不出你是怎么改变我的,好像你一出现,不用说话,或者说很少的话,就完成了你对我的改造。你自己,就是最好的教程和改造机。你特别在哪呢?我说不出来,我就是找不到这世界上有谁可以和你的任何一个特质匹配的。他们都说你是这样的你是那样的,但是和我感觉到的,似乎完全不一样。我觉得你是一个大艺术家,一个大梦想家,一个大孤独家,一个大诗人,一个大偶像,一个大哲学家,一个坚强的硬汉,也是一个柔软的小男孩。我常想,可能是我在努力靠近你的过程里,被你熏染了,于是某一部分的我,就开启了模仿教程,去模仿了你,这样说来,我就是一定比率上的你。
这个新的我,我好喜欢。我变的十分专注,我可以盯着一朵花,想它怎么开怎么谢;我可以听一首歌,想它怎么被写出来怎么被唱出来;我读一本书,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我甚至觉得天空更蓝,白云更白,人们更善良了。我好像在模仿你的过程中获得了超能力,把我身体里从前困扰我的负面情绪都抽离了。我不再因为被乞丐缠住而觉得尴尬丢人,我会掏出我的钱包,找一张面额合适的纸币放进他的盒子。我不再因为工作繁忙而怨声载道,我看到了我做的事情的价值,我想让这个价值升值。我不再因为独身一人穿行城市而感觉空虚或者寂寞。我觉得自己满满的,可以平然恬淡地面对舍与得,聚与散,爱与恨。
你把这个全新的我送给我,是我有生以来,除了出生之外,得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有时候我觉得我把你神化了。可是转念想想,你对我来说,就像佛教徒的释迦牟尼,基督教徒的耶稣基督,像信仰一样给我以坚定平和。我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那种我一直想做的,从心里热爱生活,帮助朋友,享受忧伤文字,敢于说真话的人。因为我知道,人生的短暂生死离别的无情,我知道珍惜现在,就是永远珍惜。
我敢说我爱你。
我敢说对不起。
我勇于表达。
我勇于道歉。
我勇于改正。
我终于有能力,有勇气,有信心过上那种“人生苦短,我要把时间花在我喜欢的人和事上”的生活。我不再言不由衷,不再胆小怕事,不再沾沾自喜,不再对陌生人冷漠,不再充满怀疑和不信任。我因为爱你,更爱这个世界。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让我更好、更快乐的事情上。
我一点都不怕告诉你我多爱你。
我甚至不害怕有朝一日你不爱我。
而且,你收到的那封你收到过的最好的情书,只是我写给你的无数情书中的,一封而已。
我一直害怕的是温暖
作者:张躲躲
认识e君的时候我读研究生第一年。那一年我们学校研究生倍儿多,新的宿舍楼还没盖好。我们被学校见缝插针地塞进老楼里,院系什么的都是混着的,基本上是“先到先得”。楼是老楼,设施是老设施,而且还是拥挤的四人间,条件连本科生都不如,特别崩溃。跟我同寝室的另外三个分属三个不同的研究所,我们四个凑一起文理兼备,理论与实践齐全,真真是打麻将聊天都可以十三不靠的节奏。
多亏得这么乱,否则我就没机会听说e君的清明节作文题目。
那年我特别腿贱地爱上了长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去操场上跑个五千米,风雨无阻。e君也在跑。这么自觉又自虐地锻炼的年轻人实在是少数,所以跑了几天之后我和e君都彼此留意了,但是并没有打过招呼。我属于那种慢悠悠跑跑的过程中爱跟抖空竹的老头儿搭个腔或者跟打太极拳的老太比划两下的主儿,但是e君只是跑,她那种感觉,就像一个精密的仪器零件,一丝不苟,一心一意,一丝不乱,真的特别专注。仿佛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在她眼里,只要她在跑,她就可以通向一个更广阔的空间,把一切丢在身后。她跑完之后会多走一圈当成放松运动,而我跑完基本就已经放松了,所以我们往往是差不多的时间离开体育场走向食堂,所以我们会在体育场门口相遇,彼此多看几眼,知道有这么个人。
后来有一天,我室友说她同学来我们寝室玩儿,我抬头一看,哟,正是长跑e君。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随后给了我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可能是因为早上跑步的时候都是蓬头垢面衣冠不整,所以我没觉得她好看,但是那天她来串门儿的时候散开了齐肩发,穿了条天青色的连衣裙还很淑女地抱着两本书,就是校园故事里那种很清纯的女主形象。再加上湘妹子超白嫩的皮肤,她在我们简陋的寝室里显得熠熠生辉,好看的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可别怀疑我的性取向,我是真的站在审美的角度看哪。我大天秤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外貌协会,样子好看,即使是坏人都可以原谅她三分——更何况她并不坏。
e君所在的是我们学校特别牛逼的一个搞理论的研究所,跟的导师也很有名,看得出来硕博连读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她的志向并不在此。如果早上没课,她特别早就去图书馆上自习,一坐可以坐一整天。其实很多文科研究生过得特清闲,除了睡懒觉就是打游戏要么就是谈恋爱,甚至有结婚生孩子的。但是e君一直坚持着早起、跑步、上课、自习、家教打工、晚自习的模式。那会儿我们有硬性规定,一定要在本专业的学术期刊上发表两篇文章才能拿到毕业证,很多人就是花钱买个版面发表文章了事,但是e君不但凭着过硬的文章内容发表了,还拿到了稿费,更是跟着导师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过,我们真恨不得去跪一跪。
说到这里,e君的男友要出场了。结合他本人的特质和故事,我叫他留守男好了。
最初听到留守男与e君的故事,我羡慕得不行,高中同学啊,多纯洁啊。大学一起四年啊,多常情啊。e君大学毕业后考研离开了,留守男一路追着考过来,多浪漫啊。
后来熟悉了才知道,每段传奇的背后都有眼泪。
e君来自湖南的一个小村,家境应该说很差,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她爸爸妈妈看来,女娃子读个高中或者中专,在镇上找份工作,早早贴补家用供弟弟读书才是正经。但是e君不甘心。春天种下种子,秋天收获粮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驴拉磨一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死守着一份枯燥无味的工作有什么意思?草草嫁一个所谓的家境不错的镇上的年轻人,整天为了生计忙忙碌碌有什么意思?她必须飞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寻找更好的生活。女孩子的心里一旦种下这样的种子,就很难再扎实地植根在某片土地上了。
上大学之前的e君就像很多苦情戏里的女主一样,一边被亲爹亲妈亲弟弟指使着干着干那,一边咬牙读书。留守男从初中开始就是e君的同学,对她的家境一清二楚。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子原本就容易引起少年的注意,一个楚楚可怜又不卑不亢的女孩子就更容易得到爱神的垂怜。默默地注视关怀了三年之后,到了高中,留守男终于鼓足勇气给她写了一封表白信说:“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一直保护你,对你好。”还送了她一条在当时来说很贵的羊绒围巾。
湖南的冬天很冷啊,是那种很潮湿、很刺骨的冷。在那样的天气里收到这样温暖的信和围巾,e君不是不感动。她不动声色地收下了信和围巾,什么都没说。过了几天,她给了留守男一个大包,里面装着那封信、那条围巾,还有一条她亲手买的毛线织成的围巾,还有她的回信。她说:“谢谢你,我不会留在这里的,你不会明白的。”
e君的成绩一直很好,高考目标就瞄准北大。可惜天不遂人愿,考试前她大病了一场,临场发挥失常,只考上了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对此e君的父母当然是非常高兴,虽然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但是毕竟姑娘的前途不成问题了,上了大学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e君一星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如果老天有眼,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她几乎把这股火气撒到了伴随在她身边的留守男上。她把留守男叫到空荡荡的学校操场上,一边打他一边大哭,口口声声说:“你烦不烦,为什么总缠着我?要不是你烦我,我可以考得更好!”
后来的留守男说,那一天是他有生以来最炫舞家族印象的一天,因为她打他骂他,是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他很害怕她每天都皱紧眉头一副拼命的样子。他觉得女孩子就应该甜蜜蜜的,笑嘻嘻,哪怕是大哭大闹,也比她永远冷若冰霜要好很多。所以,当她冲他大发脾气的时候,他激动无比,更加坚定地认为,这个姑娘值得他一直守候。他愿意一直给她当保护伞。
大学四年,e君一直保持着高中时冲锋陷阵的学霸式学习状态,每天很早起床、跑步、上课、上自习、写论文、做家教挣钱、晚自习。那会儿她还申请了助学贷款,大学四年上下来可以说没有花费家里一分钱,而且最后还争取到了保送研究生的资格。
跟她一起过去的留守男那会儿还没留守,而是保持着追求的态势,小心翼翼左左右右地陪伴她,爱护她,尽可能给她很好的照顾。他们在不同学校的不同院系,课程安排不一样,但是留守男想尽办法多陪e君一会儿。中午抢着帮她去食堂买饭,周六周日的早上帮她去图书馆占座位——当然了,e君很多时候都比他起得早,他的一腔热情多半时候都打了水漂,但是他从没放弃,哪怕是去了图书馆之后发现e君已经有位置了,他也想办法找一个离她最近的位置,默默看书写东西。
如果图书馆阅览室窗外那些梧桐树有记忆,一定会记得那几年,阳光很好的早上,一个男孩子默默在女孩的桌前放一杯酸奶,然后开始看书。或者某个突然下雨的下午,女孩忘记带伞,男孩淋着雨一路跑回寝室取伞,然后喘着粗气飞奔回图书馆,把伞默默放到她身边。或者某个秋冬之交的午后,天气开始转凉,女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男孩默默帮她披一件外套,偷偷看一下她忽闪的眼睫,然后继续挪到一旁去看书。
大学里最流行什么?打牌,打游戏,打架。而且很多打架是因为恋爱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抢男友啦或者抢女友啦或者抢基友啦,各种猜忌嫉妒,各种分崩离析。e君那样漂亮的冰美人,自然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哦,不对,应该说,e君的魅力一部分来自天生丽质,还有一部分来自神秘。当然她不是什么气场女王或者魅力猫女,她只是从心底往外地与人保持着疏离的姿态,不怎么交朋友,更不会主动跟人套近乎。她不翘课,所以不用让同学帮忙喊道或者递交条;她不请假,所以不用向同学借笔记;她爱动脑勤用功,上课永远坐在第一排老师鼻子底下,所有老师都把她当做宝贝,所以她甚至不用去刻意讨好老师,老师都会对她印象深刻,并且给她很高分数。所以这样的一个女孩,骨子里是自卑夹杂着清高的一种复杂特质,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令人越发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虽然留守男总是前前后后地守着e君,但很多时候还是守不住的。就在留守男守不住的那些时刻,有人见缝插针地向e君示好。那是一个英俊多金的二世祖。
因为e君从来不屑聊那些烟火气特别重的话题,所以我们都无从知晓那个二世祖究竟采取了怎样猛烈的攻势追求e君。留守男倒是笑呵呵地跟我们讲,他当时真的特别害怕,他想象不出十几岁的女孩子是怎样拒绝那些浪漫诱惑的。我的室友因为和e君是大学同学,算是关系比较近的人,跟我们讲过,什么送花送首饰送裙子那些招式都用过,在学校拉大横幅在楼下大声弹吉他唱歌也用过。二世祖在他们宿舍楼下用无数只蜡烛点燃一颗“心”的时候,e君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淡淡地说:“他要自焚吗?”
后来二世祖听人说e君和留守男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以为e君是放不下留守男,他还真的去找留守男单挑。二世祖最让人讨厌的一点就是以为钱能摆平一切,所以当他看到相貌平平资质平平的留守男的时候,趾高气扬地笑了,说:“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那一架打得气吞山河,小个子的留守男一个人对付人高马大的二世祖以及他的几个小跟班,一次次被按到在地,又一次次爬起来往上冲。后来是学校的保卫处来了人才算结束战斗。结果,表面上二世祖几个人当然是挨了批评,但是人家有后台保驾护航,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学院却给了留守男一个警告处分。因为这个处分,留守男毕业的时候四年学习成绩第一却没能得到保送研究生的资格。
e君得知留守男被打,第一时间跑出图书馆去找他们。他们刚刚从学校保卫处被放出来,正有很多人在门口围观。e君冲上前去,第一次在人前流露出不平静的神态,扬起胳膊给了二世祖一个嘴巴,喊了一句:“有钱了不起啊?除了你爹妈,没人惯你臭毛病。”然后牵起留守男的手,紧紧抓着,大步走向校医院。
很多年后留守男一直清楚记得,那天在校医院,医生为他擦脸上头上的血迹,e君就冷冷地在一旁看着,一眼不发。但是她的牙齿把嘴唇咬得都发白了,眼睛里明明,明明有泪光。
磕磕绊绊,就这样走过了大学时光。e君如愿以偿进入了本专业最好的研究所,留守男虽然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也算是进了一所名校读研究生。除了城市和学校变化,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变化。
哦,不对,应该说,更好了,更像一对老夫老妻。我们都这样喊他俩:老夫老妻。吃饭的时候,留守男会很自觉地吃掉e君不喜欢吃的蛋黄,而e君会默不作声地帮留守男添饭盛汤。研一那会儿课程不多,而且大家都对研究生的生活充满新鲜感,连一贯安静的e君也多了很多社交活动,跟着我们这帮疯子瞎折腾,但是折腾了没几个月她又恢复了循规蹈矩的生活,上课、自习、兼职什么的。
那时候留守男在另外一个专科学校当代课老师,待遇远远比当家教什么的好得多,听起来也正规得多。重要的是,如果跟这些学校搞好关系,他研究生毕业之后留下来工作的希望就很大。他也跟e君商量了这件事,但是e君的脸很快就白了冷了。还是那句话,她说:“我不会留在这里的,你不会明白的。”
电影里说有一种鸟是不会落地的,注定要一辈子飞,唯一的一次落地便是死亡。或许e君就是身体力行这样的诅咒。她必须往前走,她停不下来。若是停下来,她就会听到母亲在那里骂“女娃子读什么书还不快点儿给你弟弟做饭去”;若是停下来,她就会看到村长龇着两排大黄牙色眯眯地凑过来说“娃儿越长越好看了么给我儿子当媳妇不”;若是停下来,她就会看到二世祖指着她鼻子尖说“别他妈装成一副白莲花的样子,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外逼斜屌”……她停不下来,这个世界不符合她的梦想,她的梦想里天地一片雪白,学生不用给老师送礼,发表论文不用掏钱,只要做事努力不用靠脸蛋漂亮也会得到认可,在那样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潜规则恣意横行,只要你勤勉耕耘,都会得到丰厚收获。
可是,注定,那样的世界还没有。
研三那年我们基本都是各忙各的,找工作的出国的考博士的,很少有机会一起打牌逛街什么的了。而且因为研二我们就重新分配了寝室,原先的室友全部被冲散了,都回归了各自的院系研究所,所以联系就更少了。我早上也不去跑步了,学会了各种赖床各种宅,几乎没了e君的消息。有时候q上看到前室友,问一句那个谁怎么样了,她说:“忙呗。”
快毕业的时候有了e君的正式消息,她去了社科院读博士,而且即将奔赴德国。她读博士、出国神马的,我们都不奇怪,我们只想知道留守男会怎么样。要是美国,留守男拼命考个托福也还成。可是德国怎么搞定?e君这种强大的学霸型选手在两年内把德语学得顶呱呱,可是留守男没有那个天赋啊我擦!
看《中国合伙人》的时候特别欢乐,因为对于中国的导演演员来说能把一个从孙子熬成爷的昨夜梦见你故事拍出美国梦的效果,实属不易。但是其中有几个小细节把我看哭了,而且每次回味起来都特别想哭。第一个是孟小俊出国的时候,他冲着俩哥们儿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转身就搂着女友哭得像个傻逼似的。第二个是孟小俊回国的时候,成东青帮他理发,说远行的人要先剪了头发才能回家,孟小俊低着头抹眼泪,头发里已经夹杂着白发了。第三个就是成东青的女友出国前,一直冷若冰霜的她突然把他揪过来按在了床上。后来成东青跟人描述这件事的时候,调侃说,女朋友出国前夜把他睡了,学生们听了都哈哈大笑。看到那儿的时候,我却哭了,想到,妈的这不就是e君和留守男的翻版吗?
留守男没有成东青那么励志,没有创造奇迹潜力。e君一路奔跑,越飞越高,留守男拼上半条老命也追不上她。他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没有过人天赋,没有远大梦想,只是想尽全力陪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和大学愿意给一个一腔热忱的男青年一个国籍或者工作,让他踏踏实实地守护着爱人,况且,那个他最想守护的人,正是最想远离他的人。
严格来说,e君算不上我的特别好的朋友,我们几乎没有谈过心,没有一起哭过,没有一起对抗过正能量。她一路小心翼翼走来,早已经习惯在既定的跑道上大步向前。越是这样,我越好奇她的内心世界,她到底爱不爱留守男呢,有没有一点爱呢,应该是有的吧。比较起来,留守男跟我们的关系,比e君更近些。他人很随和,好欺负,脸上永远带着憨憨的傻笑,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我们在欢呼声笑声哭声摔酒瓶声中迎来了毕业,各奔东西。e君去了德国,留守男回了老家一个高校做辅导员。就像电影里的成东青一样,他定期给e君打电话、寄东西、寄钱,还经常通过网络聊聊天什么的。但是e君没有那么多时间聊天,她有好多事情要做,还要继续往高飞。
后来,e君嫁了一个德国鬼子,好像是学科领域内小有名气的学者吧。
再后来,留守男也结婚了,娶了个同校的女老师,笑起来很温和的一个人。
有一年他们一起来北京,我们几个老友还见了面,略微发胖的留守男看起来日子过得安稳而幸福,跟许多满足的中年男人一样。他们说已经计划要孩子了,在做各种准备工作。
后来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儿晕了,我们借着酒力追问他跟e君还有没有联系,有个调皮捣蛋的还追问他是不是一直在暗度陈仓。留守男是真的喝醉了,略微有些失态,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对大家说:“你们都觉得哥们我是冤大头吧,我不冤,我值了!哥们爱过!!”
因为他媳妇在场,我和另外一个女同学稍稍有些顾忌,就想拉他别说了。但是留守男酒劲儿上来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大大咧咧地说:“你们知道吗,她去了德国之后还给我寄回来一首诗呢。手写的。”一边说就一边大声朗诵:“一路踏空而来,风雨走过的路我经历得太多,昨晚抵达这看不见很久了的城市,你离开我才知道,我一直害怕的是温暖。”我们觉得留守男真的是醉了,清醒了那么多年,难得一醉,真好。
诗是我后来在网上查的,我坚信,虽然从未表白,e君是爱着留守男的。只是她太缺爱,心里有一片冰凉,无论如何都暖不过来。
前段时间听说e君离婚了,回国了。我就想到她常说的那句:“我不会留在这里的。”她的下一站会是哪儿呢?她还会再爱上谁吗?不知道是否还会有那样一双手,可以安抚她的心疼。
真的爱了,就不害怕了
作者:毛路
“心魔这东西,真是一个奇怪的玩意儿。本以为它会伴随我一生,折磨我一辈子,但却因为对方的一句,就完全化解了。”在国子监的一家咖啡厅里,l小姐说。我跟l小姐认识很多年了,虽然我们两人住得很近,但并不是经常见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朋友,他们心地善良,对人也很好,你打心底喜欢他们,但却受不了经常跟他们见面,因为只要一见面,他们就会不停地跟你唠叨感情问题,而且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自己太过纠结,害怕没有未来,害怕幸福转瞬即逝……只不过男主在不停地换而已。开始几次,你还会耐心地安慰和鼓励,但次数多了,他们那近乎病态的纠结把你都快搞疯了。你的小心脏最终受不了他们那跌荡起伏的内心戏,只得委婉地表示,艾玛,你还是换个人倾诉吧,我自己的问题也一大堆呢。l小姐就是这样的一位朋友。
对面的 l小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心和放松,这两种我从来不会跟l小姐联系起来的东西居然附到了l小姐身上。以前一直觉得l小姐长相普通,没有丑到让人记得住,也没有美到让人忘不掉,属于是隔段时间不见,在我脑海中的形象就会异常模糊那种。但这次,我惊奇地发现:原来l小姐是个魅力四射的女人!炯炯有神的双眸,嘴角上翘的红唇,不算挺拔但小巧别致的鼻子,整个五官搭配得明明很顺眼呀。 邻坐的小帅哥,结账走人之后,还忍不住回头多看l小姐几眼。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她是个美女呢?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一位年纪稍长的男性朋友说过:魅力这东西,跟长相的关系,其实没大家想得那么大,一个相貌平平的人也能很有魅力。魅力说穿了就是种感染力,从表面上讲,来自于一个人的谈吐、神情和“个人的范儿”,而这些的背后,是这个人的自信、智慧、激励自己的话感和生活状态等等。而生活状态是重中之重。要想成为一个有魅力的人,首先得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了。当然,如果一个人在某方面才华横溢,就算生活一团糟,照样会有很多人觉得ta有魅力。但多数人没有那个天赋成为真正的艺术家、音乐家或大文豪之类。 恐怕只有mtv看多了的小屁孩才会觉得“忧郁和颓废”是种魅力,哪个正常的成年人会喜欢对着一张苦瓜脸?
当时我对他的这种论断不屑一顾,内心更倾向于高中英文课上同桌的调侃—— face means everything(脸蛋决定一切)。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逐渐体会到了那段话的意思。对女人来说,幸福才是最好的化妆品。
我第一次对l小姐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是何方神圣,让l小姐脱胎换骨,不仅外表上发生了改变,更神奇的是,她的内心似乎也变了,居然一点都不纠结了。
我让服务员加了壶茶,竖起耳朵听她讲这次的故事。
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对方是她妈妈单位的同事的妹妹的同学的儿子。见了面,互相感觉都不错。双方的条件也挺合适的。于是两人进入约会程序。越跟他接触,她越觉得对方是靠谱之人,人品没得说,工作也挺上进。他们认识没多久,他还被大领导提拔,当上了部门主任。其实外人看来,男孩的条件也没比l小姐好多少。但是超级没有安全感的l小姐,总觉得这段幸福来得太容易,成天提心吊胆,胡思乱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儿……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天呀,我这么爱他,要是我们将来分手,我还怎么活呀?
我暗自庆幸,她当时没找我倾诉。我忍不住接话:所以,本来你两没事儿,你开始找事儿了?
l小姐脸红了,说:不是的……哦……听你那么说,好像还真是那样。我只是不能理解,如果他也同样那么爱我,难道不会有一点担心吗?万一我们将来成不了,怎么办?
我又忍不住了:所以你的那些小情绪又冒出来了。不是我说你,你以前的那些男朋友,哪个不是被你的多疑和小情绪吓跑的。别人都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却有个天赋,能把无事搞成小事,再把小事搞成大事,最后闹得不可收拾,一拍而散。你怎么也不长记性?
话说出口之后,我有点后悔了。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应该还是挺伤人的。不过l小姐并不介意,只是一边喝茶,一边“嗯、嗯”着听我吐槽。
我开始明白,是什么维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l小姐虽然是个内心过于纠结之人,但是她面对朋友的批评,从来不会狡辩,只会点头,不停地“嗯、嗯”。一直以为我们俩的相处,“忍耐”的那方是我,原来“忍耐”的那个人其实是l小姐。回想起以前我俩的相处,我说过比这更重的话,但是l小姐从来没有因此生过我的气。我突然觉得很内疚,自己明知道l小姐是个心思细腻,感情脆弱之人,我还经常把血淋淋的事实,不过大脑,不加修饰地直接抛给她。
l小姐说:哎,我也想控制的,但就是控制不住。不过他一直忍耐,任凭我发作。我发脾气胡闹,他不做声;我失控大哭,他就抱着我,任由我哭。他身上有种非常平静的气质。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的无理取闹太不像话了,但他却没什么反应,从不跟我对吵。我越来越觉得他这样,太不正常了。他一定是没那么爱我,才从不失控,从不激动。
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大喊:你难道就不担心,不害怕吗?我觉得你根本不爱我。
他先是愣住了,然后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不爱我。
然后他就发作了,跟我大吵了一架。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
两人都平静下来之后,他说:我不明白。
我说:你不明白什么?
他说: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次争吵抽空了,没有丝毫精力去伪装自己,干脆把内心所有的纠结、担心和恐惧都告诉了他。
他说: 你觉得我不害怕,是因为我不在乎,不爱你。你怎么从来没想过,我不害怕,是因为我相信你永远不会跟我分手,而我更不可能跟你分手。我知道我俩肯定会在一起。对我来说,人生中没什么比这个更确定的事了!你说,如果我如你爱我般爱你,我怎么可能不害怕。但如果你能如我爱你般爱我,你怎么还会害怕?
l小姐的心魔,在那一刻化解了。
l小姐说:我一直以为,在我俩的关系中,我爱他胜于他爱我,事实并非如此。你知道,有一种女孩,嫁给谁都会幸福。我绝对不是那样的女孩,我以前是属于,嫁给谁都会不幸那种,嘿嘿。还好,这个人改变了我。我一直以为,因为太爱,所以才害怕。他让我明白了,害怕根本不是因为太爱,而是因为爱得不够,爱得有所保留,爱得不够坚定。艾玛,真的爱了,就不害怕了。
于是,l小姐再也不害怕了。:)
小越美文网网(偶然 徐志摩)